卡尔观察着恩塞雷斯的神情:“你觉得他嫉妒你们。”
“或许有一点,但应该也不仅仅只是这个原因。”恩塞雷斯低下头,用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科赫自尊心很强,而当初我们校队里有多半球员都进了青训营,虽然他们的成绩也各有好坏,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在科赫遭到很多拒绝后,对他表示的不太友善。”
“是嘲笑,对吧。”在看到恩塞雷斯将头压的更低后,卡尔问:“我看到你在教他踢球,那是因为……”
“科赫和那几个嘲笑他的人打了一架,那群人打架输了很不服气,提出要和科赫斗球技,科赫答应了,然后他命令我们教他在青训营里学到的东西,战术方面的他全都理解的很快,只是无论他怎么练习,都做不出华丽漂亮的动作。”
卡尔抬起下巴,视线凝聚在恩塞雷斯脸上的伤上面:“所以他就觉得你教的不好,然后打了你?”
“不是科赫,是被他的手下打了。”恩塞雷斯一脸的厌恶:“特别是那个矮个子桑萨姆,是个狗腿子,无耻又混蛋。虽然我们现在和科赫也不怎么来往了,但是往日的情分总在,他从不打我们,也不命令手下打入,但是他一不开心脾气就很暴躁,他的那群手下受了折磨,就把怒气发泄在我们身上。”
“为什么不将这些告诉兰,兰什么科赫?”
“兰伯特·科赫。”恩塞雷斯说:“我不知道现在他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听说他加入了一些帮派,和以前认识的人都断掉联系了。如果不是要斗球,我估计他也不会主动联系我们了。”
对于这些离开学校就进入了封闭的青训营生活的少年来说,帮派分子和不良少年与他们的生活感觉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讨厌他么?”
“我只是觉得他很,很……”恩塞雷斯没有接着说下去,但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混合着同情、畏惧和不知其他什么的复杂表情。
卡尔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刚刚我看到科赫拽起你的衣服很生气的说话,他说了什么?”
恩塞雷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说我肯定没将在青训营学到的东西都展示给他,说我藏私了,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如果他怀疑你,并且想知道正规的青训营是怎么训练的,为什么不直接到训练场看呢?这样你和你的朋友们也能免去教导之苦了。”
“奥斯顿先生!”恩塞雷斯眼睛瞪的大大的,惊讶的露出一口白牙:“是您亲自下的命令,青年队训练除了球员们的父母,其他人一概不准出现在训练场周围的呀!”
卡尔一怔,随即回忆起来自己的确在几个月前下过这样的命令——因为不想被其他俱乐部的球探摸进训练场观察打探慕尼黑1860青训营的情况,也不想让那群小球员们每天面对前来观看训练的陌生球迷媒体,受到太多外物干扰影响他们的训练,所以卡尔刚到俱乐部后下达的几个命令之一,就是以后青年队的比赛和训练,只有他们的家人能够来观看,其他外界人士一律不准入场。
仔细一琢磨,卡尔顿觉几分尴尬,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也算间接造成恩塞雷斯他们被打的祸首之一。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能够帮助恩塞雷斯他们摆脱困境的方法来了:“等你下次再见到兰伯特·科赫,就告诉他你帮他向教练撒了一个谎,说他是你的亲人,这样他可以去训练场里看训练了,你和你的朋友不也没烦恼了么?”这样可比去报警,或是去找科赫的家长,让他们管一管孩子靠谱的多了。而且就算给了兰伯特·科赫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带着自己的手下在慕尼黑1860训练基地里打入。
“亲人?”具有非洲血统的少年哭笑不得,他指着自己黝黑的肤色:“科赫的皮肤可是白的像奶油一样!别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我和他是亲戚的吧。”
“就说是堂兄弟,表兄弟,或是远亲都可以,随便你说。”卡尔冲他微微一笑:“反正只是走过场,保安那里我会搞定的。”
恩塞雷斯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摆脱麻烦的好方法,他重重的点了点脑袋:“奥斯顿先生,您是个好人!”
……
恩塞雷斯和那个“莫西干”发型的兰伯特·科赫顶多算是卡尔生活中的小插曲,占用的时间连半天都算不上,但却让卡尔的思绪从下午一直沉淀到了晚上。
这个世界上热爱足球,有着足球梦想的少年何其多,但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从小接受正规的足球训练,并且在长大后进入系统化的青训球队中打下坚实基础。
而在遍布欧陆的各大球队青训营,每年有数万少年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他们中又有多少终能扬名?千中挑一。
普通少年要想成为球星,必然要经过重重的选拔和磨练,还不一定能成功,与其说足球世界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地方,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天才或能成名,平庸必被湮没”的残酷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