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告诉她:“只知伤在腹部,具体伤势如何不知。”
陶嫤敛眸哦一声,“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约莫再有两三日。”
她不再说话,模样蔫蔫的,看来是真想江衡了。
陆遥不宜久留,交代下人这几日不许让任何人进来,又在院外安插不少人手后才离去。
屋里没人,陶嫤抽了抽鼻子,默默地缩进被子里。
她总算知道江衡离开那天她想说什么了,江衡总是说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其实她也是,就是从来没好好说过。那天周溥出现,她的这种念头更加强烈,想让他好好的,不要受伤,平安回来。
想告诉他她有身孕了,是他千盼万盼的孩子。
陶嫤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摸才知道自己流泪了,她在枕头上蹭了蹭,想着江衡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宫中大定,江衡几天几夜没有阖眼,眼里全是血丝,身上的明光铠被鲜血浸润,满手都是血腥。
将剩下的残兵败将关押在牢中,拿下慧王之后,江衡亲自将他送到宣室殿门口。
赵斌吴权在指挥收拾剩下的狼藉,宫里几乎要重建,每一处都有被损毁的痕迹。这一场战足足打了五天,每一个人都疲惫不堪,却还要强打起精神,收拾残局。
江衡腹部受伤,粗略地包扎之后,在宣室殿门口等待皇帝出现。
皇上经过这几日的折磨,每天在宫里听外面的厮杀怒吼声,神智早已不大正常。他一双红目瞪向江衍,没有发问便直接下令:“竖子不孝,以下犯上,具有谋逆之心。来人,将其就地处死!”
江衍身上多处重伤,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闻言面色一白,没说什么。
正要将他带下去时,庄皇后匆匆忙忙地从后面赶来,跪在皇上跟前为他求情:“皇上开恩,衍儿一时糊涂,且绕了他这一次吧!”
皇上不为所动,执意要将其斩除。
最后庄皇后以死相逼,皇上顾念着两人夫妻情分,才格外开恩,暂时将慧王关押在牢狱中。无论如何,这慧王的头衔是保不住了,连兵权都要一并剥夺,江衍成了没有任何威胁的废人。
这个结果庄皇后已经十分满意,横竖是先把命保住了,那些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罢。
皇后本意让江衡留在宫中,先休息一两个时辰,皇上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还有许多事没有料理。但是江衡顾念着魏王府的情况,当场回绝,夺下一匹骏马冲出宫门,将宫内的修罗场抛在身后。
回到王府,他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
王府周围守着不少人,监视着魏王府的一举一动。他眼神一凛,随手拾起地上一根木棍,骑马环顾一周,“都出来罢。”
起初没有动静,但当他举起木棍,一下击中藏匿在树丛里的一个人后,其余十几人便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他们尚且不知江衍被俘,仍在为他效命。
江衡一人对抗十几人,夺过其中一人手中长刀,一下刺入对方咽喉,招招毙命,不多时便解决了所有人。他在战场上对抗过比这还多的人,以一敌百,他们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他腹部的伤尚未痊愈,这样一动,伤口裂开,不断有血流出。
江衡扔下长刀,举步走入府邸。
管事早已听闻动静,匆匆赶来,“王,王爷……您回来了!”
江衡足下生风,往杜蘅苑走去,“王妃还好么?”
管事哆哆嗦嗦:“您走之后,慧王的人闯进来……王妃,王妃遇袭了……”
江衡停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说什么?”
☆、第154章 委屈
说话间已经来到杜蘅苑,院里死气沉沉,丫鬟灰头土脸,不见陶嫤踪影。
管事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说一遍,包括他带着陶嫤从侧门潜逃,被慧王的人拦截,事后陶嫤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马车带走,下落不明。
江衡脸色更加难看,声音暴怒:“什么叫下落不明?”
管事差人去楚国公府和陶府都问过了,没有得到王妃回去的消息,至今都不知她去了哪里。听丫鬟说,那天带走王妃的人叫周溥,是以前陶府的大夫。
江衡寒声:“周溥?”
白蕊听说他回来了,泪流满面地从屋里冲出来,跪倒在他跟前恳求:“王爷救救姑娘……她怀着身孕,不能有任何差池啊!”
江衡僵住,不由自主地松开管事的脖子,“身孕?”
白蕊哭着点头,一边哭一边述说:“您走的隔天,姑娘便诊断出已有一个多月身孕。”
风起,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儿刺激了他的神智,让他猛然清醒不少。江衡立即转身往外走,几乎可以称得上焦急:“备马!”
管事不敢耽搁,立即让人去马厩牵马。
江衡来不及换衣服,一身铠甲翻身上马,另外带了几个伸手矫健的侍从,再次回宫。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闯入宫门,直奔太医院。太医院虽然没被波及,但也混乱得紧,需要好好整顿一番。里面的太医正在收拾药草,便见魏王大马金刀地闯了进来,夺过侍从腰上佩剑,直指一位太医:“周溥呢?让他出来见本王!”
太医抖成一团,没见过魏王这么凶狠的模样,简直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几人对看一眼,有一个颤巍巍地说:“在,在后面……”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衡便带着人冲了进去。
一路撞翻了不少药架,他无暇顾及,直接冲进太医所指的房间里。周溥从里面走出来,他跳下马背,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都提到半空中,哑着嗓音问:“叫叫呢?”
周溥被勒得咳嗽两声,挣扎两下,看清江衡的面容。
江衡这才想起他不会说话,骂了一句,将他扔在地上,又让人去拿来笔纸,“快点送来!”
笔纸拿来后,他扔在周溥身上,“你今日若是不写出来,本王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