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嫤拉着殷岁晴,“一定是真的,阿娘,你说对不对?”
殷岁晴淡定地继续绣花,从头到尾头都没抬一下,“我哪知道。”
陶嫤哎哟一声,夺过她手里的针线笸箩放到一边,捧着她的脸严肃道:“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阿娘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没大没小的,殷岁晴拿下她的手,却没说话。
说不触动是假的,能有一个人为她考虑到这种地步,确实十分难得。
她对瑜郡王不是没有好感,然而才放下一段感情,她现在心里装不下另一个人。目下唯一的念头,便是看着陶靖和陶嫤平安康健地长大,她便放心了。
陶嫤见她不说话,眨了眨眼睛一个劲儿地唤:“阿娘?阿娘?你在想什么?”
殷岁晴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说:“在想何时能把你嫁出去,我就清净了。”
陶嫤情知她是气话,故意笑嘻嘻地问,“阿娘总想着把我嫁出去,那你可有想清楚把我嫁给谁?”
“不害臊。”殷岁晴嗔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小姑娘捧起双颊,无限爱娇,教人看了止不住欢喜。
母女俩在屋里谈心,过不久金荷进来道:“夫人、姑娘,大公子来了。”
陶靖跟陶临沅住在另一边的广桂院,这几天一直没工夫过来,今儿个围猎大赛结束了,这才得空来看看。
殷岁晴把他叫到跟前,跟陶嫤站在一块儿比了比:“几天不见,靖儿又长高了。”
陶嫤噘着嘴抱怨:“阿娘干嘛拿我跟哥哥比?我也长高了!”
跟去年相比,她确实有点变化。不过就算身子长高了,人也依旧显得玲珑小巧,再配上那张稚嫩娇气的脸蛋,一点也不像快及笄的姑娘。
母子俩几天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说。陶靖陪殷岁晴待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站起来道:“何珏和玉照在山庄后面烤了一只鹿,让我邀请叫叫和妘娘娴娘过去,娘若是没意见,我便把叫叫带走了。”
两家素来交好,殷岁晴自然不会说什么,只嘱咐道:“你照顾好几个妹妹,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陶靖颔首,“阿娘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叫叫。”
陶嫤在山庄里闷了三天,对此乐意之极,转念一想何玉照也在,兴致顿时减了一大半。
“哥哥,除了何家兄妹,还有谁去?”
陶靖在前面等她,说了几个人的名字,陶嫤却只认识陆遥一个人。
陶妘和陶娴在冉云居外等候,见他们出来,上前两步相迎。
陶妘没有多少表情,平静地唤了声“阿姐”。倒是陶娴笑靥灿烂,阿谀奉承:“阿姐大哥总算出来了,咱们快走吧。”
这个陶娴是三叔陶临泊的女儿,跟陶嫤同岁,不过陶嫤很不待见她,跟她说话都懒得搭理。私下里陶嫤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叫她“讨嫌”,人如其名,陶娴真的不招人喜欢。
她跟她娘一样,是个势力谄媚的人,并且脸皮厚得很,属于怎么都赶不走的类型。
对于她的话,陶嫤只应了一声,便挽着陶妘一块走到前面。
陶娴甩了甩绢帕,不死心地追上来:“阿姐为何不理我?”
陶嫤偏头,笑眯眯地回答:“因为你的名字呀。”
陶娴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一路追在陶嫤身后来到山庄后面。
☆、第42章 垂钓
山庄后面有一条通往半山腰的小路,道路平坦,路旁碎石堆砌,从雪下冒出清脆的嫩草,破土而出。路上的积雪基本已经消融了,走起路来十分轻快,陶嫤不一会儿就把陶娴远远地甩在后头。
陶妘不大理解:“阿姐为何不等娴姐姐?”
眼看着快到目的地,陶嫤不好再把她抛下,便停在路边等她。陶嫤拿绢帕垫在石头上,坐在上头歇歇脚,“我不是不等她,我是见她比上回见面又胖了,便想帮她锻炼锻炼。”
好在陶娴尚未追来,没有听到这句话,否则可不会善罢甘休。
陶娴并不多胖,只是有些丰腴而已,双颊肉呼呼的,不如陶嫤说得那么夸张。不过她体力不行倒是真的,这不没走几步,便又扶着树干喘气了。
陶嫤和陶妘等了她一会儿,她终于追上来,大冬天热了满头的汗:“阿姐别走这么快……”
陶嫤从白蕊手里接过绢帕,好心递到她手中:“多跑动跑动对你的身体好,你看你现在面色红润,一定是气血充足,日后记得多走动才是。”
能把胡话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陶靖摇了摇头,“休息好了就走吧。”
这条山路真是够长的,除了陶娴之外,好几个丫鬟也都喘起气来。陶嫤因为一边走一边跟陶妘说话,是以没觉得多远,直至林中一抹绿色映入眼帘,才恍悟他们已经到了。
这里有一座碧青湖泊,面积巨大,湖面冰雪开始融化,有许多冰块漂浮在水面上。水下游鱼攒动,清澈见底,真是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何珏跟何玉照在湖畔一块空地上烤火,火上架着一只烤得兹兹冒油的鹿,鹿肉溢香,老远便能闻到。何珏在添柴,何玉照便站在一旁观看,另一边是坐在轮椅中的陆遥,正在指挥仆从往鹿肉上抹香料。
何玉照抬头向他们看来,见陶嫤身边没有孙启嫣,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很快被她收起了。
上回两人不欢而散,她至今憋着一口气,等陶嫤上门向她赔罪。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就连前天向皇后祖母请安,她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玉照越想越生气,正好何珏提议在湖边烤肉,她便一起跟了过来。何珏说要叫上陶嫤等人时,她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当人过来之后,她把头扭向一边,佯装忙碌地帮何珏递柴火。哪想何珏根本用不着她,嫌她麻烦便打发她到一边去,“姑娘家不适合做这些,正好嫤娘来了,你过去跟她一块玩去。”
何玉照看了看那边,陶嫤正在用初春的嫩草和小花编帽子,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一个,戴在陶妘头上。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愈发显得她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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