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给我带一顶帽子来。”布鲁斯一点儿也不担心，“你见过杵着拐杖、留着脏乱的胡子、一副邋遢样子的哥谭亿万富翁吗？相信我，阿尔弗雷德，他们认不出我的。”
“好吧，那么，我该开哪一辆车？”
“……低调一点儿的？”
“好的少爷。”阿尔弗雷德将车库里的车挑了个遍，最终选择了停靠在超拉风炫酷兰博基尼旁边低调奢华的黑色劳斯莱斯。
车开到布鲁斯韦恩面前的时候，他的理智是拒绝的，内心是崩溃的。
“……说真的，阿尔弗雷德，在你眼里这劳斯莱斯很低调么？”布鲁斯杵着拐杖勉强站起来，被墨镜遮挡住的瞳孔中满是[你在逗我吗]的震惊。
阿尔弗雷德微笑道：“这个车型已经是你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了，少爷。”
布鲁斯韦恩沉默了片刻，当真将自己车库里的豪车都回想了一遍。
最终他从老管家的手中接过那顶昂贵的棒球帽，又朝着他摊出手掌：“……我还是去坐轻轨吧。有车卡吗？”
“你从来没有办理过那种东西，少爷。”阿尔弗雷德依然保持着英国绅士标准的笑容，一句话让布鲁斯哑口无言，“需要我现在替你办理一张吗？”
“不用了——”布鲁斯朝着艾德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时间，“太麻烦了，而且还需要核实身份。”
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他杵着的拐杖，叹了口气：“恕我直言，少爷，你这段时间出门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吗？”
看见了老管家眼中的担忧，布鲁斯韦恩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零钱吗？”
“零、钱？”
“好吧，去掉那个‘零’。你身上有现金吗？”
阿尔弗雷德搜了搜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信用卡和几张超大面额的纸币：“这些可以吗？”
布鲁斯抽出一张纸币：“……这个就够了。”
当布鲁斯韦恩来到站台的时候，艾德妮也在那里。
他惊讶于明明是五分钟一班的车次，这女孩居然还在这里没走。
而他也确实走上去问了。
“呃……嘿，先生，又见面了，十分感谢你的帮助。”艾德妮打了个招呼，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视线飘向站台不远处的麦当劳，“我刚刚去那儿吃了点东西。”
说完艾德妮才意识到对方并不知道她在英国时间已经吃过晚饭，现在吃的这顿已经是夜宵。
一想到并不会让对方觉得丢人，她也就放心了。
但她同时也有些担忧，这一吃……也不知道又要长胖多少。_(:3ゝ∠)_
布鲁斯韦恩当然不在意她吃的是不是垃圾食品，他原本就是想看看这个莽莽撞撞的外来姑娘要去市中心做什么，而此刻的搭讪也是别有目的。
比如……
他有些不自在地压低了帽檐：“……能换些零钱给我吗？”
艾德妮的视线从布鲁斯的大品牌棒球帽移向他手中攥着的大面额纸币，又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衣服口袋。
这尼玛就有点尴尬了。
她不确定地开口：“先生您是需要零钱搭车吗？”
布鲁斯韦恩僵硬地点头。
“可你这张面额太大，我换不开……”艾德妮顿了顿，又说，“我刚才办了一张车卡，要不我直接帮你刷了吧？——就当是对你刚才为我指路的感谢。”
这样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布鲁斯韦恩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应下了。
反正这女孩也不知道他是谁。万一让狗仔知道隐居八年之久的哥谭亿万富翁出行还要向小姑娘借车卡，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于是艾德妮刷了两人份的车卡，和布鲁斯韦恩一起上了轻轨。
这条线路的人不多，车上空出了许多座位，布鲁斯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在了艾德妮的旁边。
他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替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这要比他单独一个人坐更难暴露出身份一些。
而且……
她从没有对他杵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这一点露出丝毫不自然的眼光，这让布鲁斯觉得自在多了。
哥谭市一直以“民风淳朴”和方便快捷的轨道交通出名，从刚才那个偏僻街区抵达市中心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布鲁斯觉得自己与艾德妮互相道谢的场面太过滑稽，以至于在女孩告别走出老远之后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这姑娘看上去这么无害，他又为什么要跟上来看她在市中心做些什么？
布鲁斯韦恩头一次这么纠结。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循着那姑娘走远的方向跛着腿跟上。
当他再一次找到艾德妮的时候，她正蹲在韦恩大厦的门口，埋头于她的手机，不知道在干啥。
这个微妙的地点让布鲁斯韦恩望而却步。
他相信，即使他戴着帽子和墨镜、甚至还瘸着腿杵着拐杖，但只要他一靠近眼前那栋建筑，绝对会有眼尖的人将他认出来。
他只好止步于此，在被人发现之前将棒球帽压得更低，用自己并不怎么好使的腿走着回家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阿尔弗雷德体贴地端来了一杯热茶和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