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让顾迟大大为难了。
能被称为剑宿者,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然顾迟也不会有之前那种想法。
且虽然他的弟子在剑术上的资质天分属上上乘,可以说很难找到在天分上能超过他的人,能找到也是屈指可数,但却少了一份经验……
这恰恰是剑宿最不缺的东西。
“师父?”
顾迟大大低咳了咳:“你。”
然后就见着自家徒弟那张雷打不动,眉梢眼角都冷淡至极的脸上……再次出现淡淡笑意。
只维持短短几秒,但到底是很容易能捕捉得到。
“高兴了。”顾迟大大轻摇了摇头。他这弟子……要说情绪内敛也确实是内敛得很,偶尔有些时候却会像现在这样,颇为呃……
总之是让他回想起当年那只喜欢趴在他腿上不说,还要一个劲往他怀里拱的幼团。
令狐伤也不否认,只冷不丁说了一句:“亥时,师父该睡了。”
顾迟:“…………”
为什么别的人都是师父管严,到他这里就成了徒弟管严——?!
“……才至亥时,为师还不困。”顾迟大大还想挣扎。
令狐伤淡下语气否决:“师父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
“弟子去给师父铺床。”说完令狐伤就再拿起之前被放置一旁的毛毯,进了里间。
于是顾迟大大没能挣扎多久,就也起身走入里间,认命了。
按时服药,必须早睡但可以晚起,还有各种忌口……要说起来,他现在真是方方面面都被自家徒弟盯梢照看着。
但到顾迟顺着对方的意思躺上床榻准备尝试入睡的时候,他发现床边还站定着那道清寒冷冽的人影。
总不至于连他睡觉都要盯守着吧。
顾迟大大低咳了一声,无奈中带着半玩笑性质:“小伤不走,今夜是要跟为师一起睡不成,又不是小……”
“嗯。”应声来得很快,在顾迟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到来。
……孩子了??
顾迟极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站定在床榻附近的白袍剑客正神情清淡地静望着他,似乎在等他反应过来。
依照顾迟大大徒弟管严的重病看来,这次结果也并无悬念……一张床榻上躺了两个人。
待到确认青年已入睡,令狐伤做了个动作。一如幼年时期,把头贴近青年的衣襟。
心跳声——
没有。
对方从无对他隐瞒此点,他也就早早发现了这个事实。
活人不可能没有心跳声,但那又如何……
就算是鬼非人,也是他的师父。
第50章 在他眼前
三个月时间得很快,尤其在安逸的境况下,几乎就只在眨眼之间。
约战地点是在卑陆,顾迟大大和令狐伤早在定好的日期前就到达了这个国家。
今日是剑决之日。
“师父之前说,觉得弟子会胜出,是真心的吗?”令狐伤左手搭握着剑柄,剑柄上的纹路由指腹一一抚划而过,面上仍不显任何情绪,神色淡淡。就像是对这个问题答案并不在意,只随便问问而已。
但把徒弟从一只幼团养大到现今模样的顾迟大大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温和着声音,言语肯定地回答:“自然,为师对自己所教的弟子向来很有信心。”
白袍剑客眉眼微挑,虽说表情没什么变化,心情却是变得不错。
顾迟大大把以上变化看在眼里,撇过头去低咳了咳……
徒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好哄,夸夸就高兴。
剑宿毕竟在西域是归属于前辈高人一列的人,而令狐伤自到上一年,就已击败了西域各路有名望的高手,西域第一剑手的位置基本奠定。
如果这次能再击败前者,相信不会再有人对其‘第一剑手’的头衔有丝毫质疑。
比试结果需要有见证人,不过对这场比试有兴趣的人很多,像听闻消息特意前来卑陆观战的人就不在少数,因而也无需担忧这个问题。
剑是冷杀,令狐伤的剑势就和他本人一样,清寒冰冷,如刺骨寒芒咄咄逼人。
而就目前他与剑宿所过的百招看来,皆是有进无退,有攻无守的剑路。刺击的角度尽是难以防守的死角,即所谓处处攻敌要害……逼得对手不得不将攻势转为守势。
其实很难以想象,这样的剑路,最初教导他的人,是一名眉目温和的青年。
在青年身体还未差至如此的时候,每日皆会与他对招,亲身教导。
而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