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估计这两天就能到了,你姐夫已经派人去城外守着了,爹爹估计一时回不来,总要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吧。”
“嗯,爹爹如今也是一方长官,行走总是不便了。吏部有姐夫帮手,爹爹也能少担忧一些。”
提起了相公,谢莘就是眉开眼笑的,说道:“你姐夫这个人啊,也是老实的。当初爹爹去保定,对他说举荐他去做副司正,你姐夫竟然一口就拒绝了,后来还是韶儿和爹爹好说歹说,他才肯去的。”
谢嫮听了也是发笑,说道:“姐夫是耿直的,想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如今你们偏叫他走裙带关系,他怎会不拒绝呢。”
谢莘横了一眼谢嫮,说道:“你倒成了他的知己了。当初他也是这么说的,后来被我骂了一顿,他横竖都是想往上爬,以什么途径上去又有什么分别呢?他就是死脑筋,不过总算还肯听得进旁人说话就是了。”
“那是……”谢嫮歪着身子,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对谢莘说道:“姐夫旁人说的话不听,总要听姐姐你的才是啊。”
姐妹俩相视笑了出来。
谢莘每每看着这个妹妹,都会想起当年她如何替她劝说父亲不要把她嫁给罗大人,若不是妹妹的勇敢和仗义直言,爹爹未必就有那么快做出反应,而她也未必就能嫁的如今这个舒心的不能再舒心的一等好相公。
“姐夫是真疼你的。”谢嫮由衷的说道。
谢莘伸手在她额头点了点,然后说道:“说的好像你相公不疼你似的,我先前从外头走来,就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妹夫在自家府院里都这般小心,可见对你有多重视。再说你这住的,用的,穿的,吃的,哪一样不是上上佳物?”
谢嫮一脸难为情,将被子拉起遮盖起了脸,原来听人夸奖自己的相公是这样美妙的一件事情,怪不得谢莘每回听她夸姐夫,都笑得花枝乱颤了。
“我原以为,妹夫今后会去翰林院,可没想到你姐夫回去告诉我,说妹夫进了兵部,这也是奇闻了。新科状元弃文从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事情,谢莘是听赫峰谈论的,也是好奇,这才对谢嫮问道。
谢嫮笑了笑,说道:
“我哪里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一日随他入宫去了一回,回来之后,皇上就把他派去了兵部,要让我选,我才不要他去兵部呢。”
谢莘见谢嫮额头有汗珠,便抽了帕子给她擦拭,谢嫮也就躺着不动,让姐姐替她忙活,继续闲聊:
“为何?兵部不好吗?”
谢嫮摇头,说道:“不是不好,而是不自由。兵部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外露,有时候做起事来,好几天都不回来都是常有的,说是在官署里做事,不让出入。”
谢莘不懂这些,听了也只是点点头,说道:“哦,那倒是和文职有些不同了。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只要他对你好,身边没有旁人,也就成了。”
“……”
谢嫮觉得有些无语,这才知道原来姐姐早就和母亲存了同样的心思,自己的男人身边没有旁人,这就是她们母女三人要一起奋斗的目标了,若是从前,谢嫮一定随意笑笑,可现在,却是再赞成不过了。
姐夫赫峰对姐姐很好,这么多年来,从未听他们吵过一回,更没听说姐夫动过要纳妾的心思,想来两人也是相爱的。
谢嫮心想,夫妻两个,就是要做到这样的地步,才不枉夫妻一回,若是女子一味付出真心,可男子的真心却总会落在许多女子身上,那这就不是对等的感情付出了,时间久了,总会伤了人心,断了感情的。
谢嫮想起沈翕今后的身份,眸中不可遮掩的露出了些许无奈和落寞,如今她看似幸福,可是,却只有她知道,这样的幸福,也许不能维持很多年,一旦夫君登基做了皇帝,那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第136章
和谢莘说了一会儿的话,外头就说谢氏傅双求见。
傅双年前也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傅双似乎觉得有些对不起谢韶,闹了好长时间的别扭,后来又带着孩子回荣安郡王府住了些时日,最近才回到谢家。
谢嫮叫人请她入内,傅双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谢嫮见了眼前一亮,谢莘也赶忙走过去,接过了傅双手里的孩子,说道:
“你竟把蓉蓉带过来了,这一路没少折腾吧。”
傅双穿着一身酱色衣裙,看着老气横秋,身姿也不如生养前那般圆润,下巴颏都尖了,甚至比产前更瘦了一些,她原本五官就不是太出色,如今脸色苍白如纸,眼底说不出的憔悴来。
对谢莘勉强笑了笑,说道:“唉,我也不想带着她折腾,可这孩子刚认了人,我这一步都没法离开,乳母说,只要见不着我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叫我怎么舍得。”
谢莘感同身受:“是了,不过如今还不算是最粘人的时候呢。等到他会说话了,会走路了,那才是头疼呢。”
傅双脸上一阵苦笑,坐到了谢嫮床前,牵着她的手问道:
“妹妹觉得怎么样?身子可还爽利?”
谢嫮点头,说道:“还好,就是身上黏糊着,又不许我洗澡擦身子。”
这句话说的傅双和谢莘都笑了起来,谢莘横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想洗澡擦身子,这一个月哪怕是在床上孵小鸡也得留在房里,月子最不能见风受凉。”
傅双说的没有谢莘直白,而是安慰谢嫮说道:“哎呀,其实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我们那时候不都这样过来的。”
谢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心里还是觉得,什么时候要趁着没人,让花意竹情给她打了水来洗洗,最起码也要擦擦身子什么的。
看着傅双脸色有些不好,问道:“别说我了,怎的你如今脸色这样不好?”
傅双脸上似乎带着愁容,被谢嫮问了也是低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反倒是谢莘在一旁和谢嫮说道:
“唉,你就别问她了,也是韶儿不争气,竟然……动了个通房丫头,亏得娘亲最近不在京里,要不然非得揭了他一层皮不可。”
谢嫮捂着唇瓣一惊,看着傅双的神情,便知道谢莘所言非虚,不禁纳闷极了,蹙眉不解道:
“哥哥他……动了别的女人?”所以,傅双才回了荣安郡王府吗?
只听傅双幽幽一叹,说道:“这事儿,原不怪你哥哥,是我那些日子与他有些口角,便回了郡王府,他一时苦闷,喝了些酒,那通房就凑了上去,也就那么一回,其他时候……还是很好的。”
傅双这么说话,谢嫮和谢莘便知道,她和谢韶之间肯定是有了问题了,要不然,以谢韶的脾气,不可能眼看着她消瘦而不管不顾的。
不过此时傅双明显不想说太多,她们也不好过多的追问,只好先把这个话题压下,等到之后云氏从保定回来,再做定夺啦。
三人说话的功夫,那头在碧纱橱内酣睡的孩儿也醒了过来,嘹亮的哭声传了过来,谢嫮整个人都为之一震,果然没多会儿,乳母便抱着孩子来到她身旁,说道:
“夫人,小公子刚换过了尿布,还是哭闹,怕是又饿了,您看是您喂,还是……”
因为谢嫮对她们这几个乳母说过,只要白天她醒着,就把孩子抱来给她喂,谢嫮对乳母招招手,孩子便被抱了过来,傅双饶有兴致的凑过去看了看,说来也怪,孩子到了谢嫮手中,就突然停止了哭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开着,却是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不过耳朵倒是很灵就是了,哪里有一点小动静,他都能精准的分辨过来。
傅双见孩子不哭了,便凑上去细细的瞧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