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住她说:“你要吃醋就吃,我心里知道你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怪你这个的。本来心里就难受还弄出一派强颜欢笑的样子,你难不难受?”
难受啊!可难受了!她心里委屈的时候就想扎进他怀里说“呜呜呜呜你哄我”,但是她怕他嫌弃啊!
她食指在他衣领的纹路上划拉,划拉了会儿之后,犹犹豫豫地把这些说了出来:“我听说了后宫好多事情,好多人都好贤惠……我做不到那些,挺不好的是不是?你也难免会觉得烦吧,尤其是在你政务比较繁忙的时候……”
他大概只是肯忍她多些而已。雪梨自己心里比过,自己比惠妃差远啦,惠妃当年怎么说也是万里挑一送到太子殿下身边的,自己就是运气好傻乎乎地遇上了他……这不能比!
谢昭蹙蹙眉头:“你做得一手好菜、把孩子都教得不错,从前还能大大方方地应付使节,这还不是‘贤惠’?你觉得什么是贤惠?”
她就说自己知道自己很小心眼啊、做不到像别的嫔妃那样“懂得谦让”啊——这个她听芝麻说了好多细节来着!芝麻说,在有她之前,后宫里虽然没个宠妃,但嫔妃们还都十分懂得谦让!就算是两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皇帝一次,偶尔见到了还会夸夸别人的好,说白了那个意思就是“陛下您别光记得我忘了她哦!”
这个事雪梨头回听觉得是个奇闻,但类似的事听多了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对了——她们不止嘴上会说啊!还会用各种方法九曲十八弯诚心诚意向他推荐别人的!
比如服侍更衣的时候借机说“这是谁谁谁给陛下做的”,或者吃点心的时候说“谁谁谁做的这个特别好”。
——一切看起来理所当然。雪梨细思之后吓坏了,目瞪口呆地发现好像整个后宫都把一个“贤”字贴在脑门上,至少在他眼前时她们是贴着这个字的!
但她傻啊!相比之下,她这两年多里,脑门上简直是贴了一个拿最粗的狼毫写就的“醋”——惠妃给他安锦,她气哭了;地方乡绅给他献美人儿,她又哭了!
从前她只是隐隐担心这样子不太好,有他哄着也就过去了。现在冷不丁地有别的嫔妃跟她形成对比,一下就让她患得患失了。
于是,她说完从后宫听来的各种事后,也没底气看他的神色,闷了会儿逼出一句:“其实惠妃夫人也挺好的……”
谢昭半天没说话。
雪梨被这安静惹得心慌愈甚,悄悄抬眸,见他神色十分复杂。
“……”她有些茫然地左右一划眼睛,“我……我又想错了?”
谢昭神色紧绷地切齿:“从相识以来最错的一次!”
雪梨:“……?!”
他狠瞪她一眼,手上狠一拽幔帐的系绳就把帐子放下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外面的御前宫人太机灵了!立刻进来给解开、放下,然后瞬间闪得无影无踪!
雪梨泪眼迷蒙地看着他额上青筋暴起,赶紧一伸手先挡住他:“你你你……你先说清楚!”
谢昭面色沉肃得简直不像要……那什么,手上一抽已抽开了她齐胸裙上的蝴蝶结:“她们那算哪门子贤惠?那是想互相帮衬着,你瞎学什么!”
雪梨心里好像有点顿悟之感,又莫名觉得有点不服,伸手也扯他腰带,嘴上辩说:“那如果不是呢!”
……她还敢指摘他对后宫有偏见?!
谢昭都气笑了,手兜住她的腰把她一翻变成趴着,再在她背上一扯带子就顺利把裙子扔到了一旁。
雪梨透过幔帐看到外面的影子,疾呼:“鱼香!”
“鱼香什么鱼香!”谢昭冷着脸继续摸她中裤的带子,话语温和,“就算她们是真贤惠也不要你学,没有哪种贤惠值得你放下自己的喜怒去学。”
他想说那都是腐儒写出来欺负人的!他儿时读完《论语》听说还有个《女论语》,好奇区别何在就让人给他寻来读过,信手翻了几页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