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一边给她戴一边解释:“娘子这一身虽然好看,但论华贵的东西,几是没有。把这个戴上,身份便上去了,那些个命妇一眼就知道是好物,只会觉得娘子您不爱铺张,所以在衣料发饰上不显张扬。”
别说那些命妇了,雪梨也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难见的好物!
但她怔了怔,心虚地问她:“嬷嬷……这是哪来的东西啊?”
白嬷嬷无奈地睇她一眼,“每个月陛下吩咐送来的东西之一,我也不记得这是哪个月送的了。娘子您自己也不多看,就全收在库里,我前两天想着许有过年能用的东西,就去库里找了找。”
雪梨:“……”她这儿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啊?照白嬷嬷这么一说,她可能无意中暴殄天物的次数不少啊!
雪梨想着,稍稍地倒吸了一小口冷气。一边心安理得地把坠子镯子戴上了,一边琢磨着年后一定要抽一天时间好好看看库里都有什么——像这些好玉一定要拿出来收进妆台才好!玉要人养,不然就废了,手头的这个仔细看光泽也差了那么一点。
她收拾妥当之后,豆沙她们就折腾阿杳去了。一贯脾气很好的阿杳都被弄得不耐烦了,时不时就一皱眉,扭头朝她喊:“娘!是不是可以了!”
“……阿杳你乖啊。”雪梨只能说这句话。她站在旁边坐都不敢坐、走也不敢走,因为白嬷嬷说让裙子出了褶还得另换!
酉时刚到的时候,母女俩收拾完了。看看在榻上爬着、只要换身好看点的衣服就得的阿沅,她们好嫉妒啊!
这么一来连吃东西都不能好好吃了,厨房端了一碟蒸饺、一碟小包子过来,二人凑合着吃了几个,阿杳委委屈屈地说想蘸醋,陈冀江在旁边堆着笑劝:“帝姬,先别蘸醋了,吃了醋有味,明天再吃,啊。”
阿杳不开心,她说有味道可以漱口,陈冀江又说:“一漱口您还得补妆,帝姬您自己看着办。”
“不蘸了!”阿杳立刻缩了。其实今儿是她第一回上妆,就是简简单单地用了点水粉胭脂,又稍微描了下眉,根本不费什么工夫。但她刚才换衣服上妆弄头发加起来还是费了不少时间,现下打死也不想回到妆台前再坐着了。
然后雪梨领着阿杳、阿杳身后跟着酸梅乌梅,奶娘抱着阿沅、奶娘身后跟着另外两个奶娘还有几个宫女宦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含元殿去了。
雪梨仔细想想,她好像还没在宫里这么“大张旗鼓”地走过呢,上一回这么玩出“倾巢出动”的架势,是因为她回家省亲。
陈冀江叮嘱了她一路:“这宴席啊,等陛下来了才算正式开始。但差不多巳时的时候,宾客们就可以去正殿落座先用了。戌时之前的这不到一个时辰,您先去侧殿坐着,免不了会有嫔妃和外命妇来见见您,您也甭怕,我们这一干人都会在旁边。”
好的没问题!
陈冀江在,雪梨就底气特别足。陈大人最善于应付宫中的各种事了,大概除了皇帝本人以外,就是陈大人最能给她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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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含元殿侧殿甫一看,雪梨就泄了三成气……
大概是因为她来的早,现下偌大一方侧殿里就两个人。一个她见过,是当年皇帝召见陆夫人时奉命到紫宸殿帮着接待的许淑仪;另一个她没正面见过,她通过长相打扮一看就知道……这是昔年得宠妖娆妩媚小鸟依人的丽妃娘娘。
许淑仪抬眸一看,放下茶盏主动迎了过来,在她福身的同时也一福,就算见了个平礼。
然后许淑仪微笑说:“从前见过娘子,转眼都四年了。”然后又看看被她牵着的阿杳,又笑:“帝姬都这么大了。”
这就算很客气地把话题打了开来。雪梨自然要给面子,握握阿杳的手,跟她说:“来,跟淑仪娘娘问好。”
“淑仪娘娘万福!”阿杳歪头望着她,像模像样地一福。
许淑仪就笑开了,谨慎地问过了雪梨的意思之后,抱着阿杳落座去玩。阿杳不认生,许淑仪喂她吃点心她肯乖乖吃,雪梨也不怕她这样乱吃别人给的东西,这会儿含元殿的各样膳点查得都最严了!
是以相对于担心阿杳,现在更让雪梨不安的……是丽妃坐在她侧对面,一双美眸不住地扫她,让她干什么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