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凛说:“狗子,去,救人!”哗的就把刘榴朝礁石上甩去。
我日日日!重又变成了天狗的刘榴满眼泪花,不带这么欺负狗的汪!
第70章 一醒来穿越
梁舟感到有风吹过自己的脸颊, 风里带来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扑在了他的脸上。他想要将那东西挥开, 但是那东西又软又凉,他的整个视野都变成了红色的, 看出去的一切东西都像加上了色镜, 朦朦胧胧。失重的感觉传来, 然后是有什么人紧紧地搂住了他。
“好!”身边传来一片喝彩声,还有人鼓掌吹口哨。
梁舟莫名其妙, 他记得自己……记得自己什么?梁舟一下子竟然想不起来了, 他的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梁舟感到有一具温热的胸膛贴着自己,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抱着他, 然后有人将他放下地, 撩开了他脸上那层红色的软软的东西。
啊……梁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的眼里是一片青空, 青空下面有一片片红色的彩绸正随风飘舞,刚才缠在他脸上的正是其中的一片,再看眼前,那搂住他的人赫然正是英华。
英华笑眯眯地看着梁舟, 伸手在他脸上蹭了一下说:“怎么, 吓呆了?”
梁舟还是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是在哪里?在做什么?
身旁有人说道:“梁少爷,你也太不当心了,多亏苗将军及时接住了你。”
接住……我?
又有人道:“咱们少爷哪是不当心啊,许是知道将军回来了在撒娇呢!”身旁顿时传来了一片哄笑声,梁舟的脸颊都红了。
他想起来了,他是京城绸缎庄的小少爷, 身旁的苗嘉祥则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刚刚他正在高处晾晒新染的布料,许是没顾得上吃午饭加上累着了,一不留神就头重脚轻地从上面摔了下来,要不是英华及时接住了他,说不得就要吃点苦头了。
回忆起了这些,梁舟赶紧站直身子,想要拉开和英华的距离,谁想到那人却将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放开,以至于两个人贴得严严实实。身旁的哄笑声更响亮了,梁舟的耳朵尖都红透了,他推了推英华,小声说:“放开。”
英华却低下头凑在他耳边说:“咱们久别重逢,能不能让我多抱一会儿?”说着,便扬声道,“各位各位,内子皮薄,你们就别闹他了,可否给我俩留点说体己话的地儿?”
余人便哈哈大笑,纷纷道:“自然要听将军的,都散了散了。”于是乎,不过一会儿,就都走了个干干净净,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这天井院落里便只余下了梁舟和英华两人。
梁舟耳听得英华如此皮厚,实在臊得慌。他俩人虽为准夫妇,但眼下还没有成亲,加上他是个男子,被内子内子的喊,着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英华这时却将梁舟松开一些,虚虚搂着他的腰,低头看他,看一阵,蓦然就凑上前去亲梁舟的嘴。
英华的亲吻总是那么温柔,梁舟的心跳得快得不行,本来就有些晕乎,登时整个人都软了,等到一吻毕了,已是完完全全依靠在英华的臂弯里,死死闭着眼睛。英华见状,轻笑了一声:“小船怎么还是如此害羞?”
梁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下是个什么状况,心中一恼,猛地一把推开英华。英华倒也没阻他,只是在梁舟自己往后踉跄快要摔倒的时候及时拉住了他。梁舟一个没留意,又被他拖进了怀里,只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老是像个姑娘似的,怕碰怕摔,因而有点不喜。
英华却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轻轻将他扶正了说:“你身体未愈,何苦那么操劳,有什么事情让下人去办不就是了。”
梁舟心中稍平,知道英华并未将他当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鸡,因而道:“已经好了,如今宫里急用一批货,这颜色又只有我能染得出,总不能拖了。”他说着,看英华已经走到了染缸旁边。
这人刚从边关回来,方才脱了甲胄,身上还带着边关沧桑,想是才到宫中面完圣才回来,如今却已经到了这边,堂堂一个大将军,替他做些粗使杂役的活计。就是这样的英华,让梁舟失了自己的心。
英华撩起两边袖管,跃上高台,拿起旁边的染棒便开始搅拌缸中染料。底下炉火烧得正旺,植物块茎在缸中不住翻腾,英华孔武有力,又兼搅拌很有技巧,不一会就有漂亮的红色浮现出来,他边搅拌边说:“这些准备活计我也能做,你且在旁边歇会儿,我给你带了宫里赏的糕饼,吃完了才许过来。”
梁舟看向旁边,果然发现有个红漆食盒,打开了里头是四层精致糕点,顿时眼睛都亮了,顾不得洗手就想拿来吃,却被英华喊住了说:“先去洗手。”
梁舟嘟哝着,怎么比我娘还烦,心里却甜丝丝的。他洗了手回来,坐在一旁的井栏边上,边吃糕点边看英华干活。天气好极了,蓝天之上白云朵朵,从天井里望出去,像一幅好看的画作,梁舟一天一夜没歇着了,这会儿吃饱了就有些熏然欲睡。
“是挺好吃的,”他迷迷糊糊地想,“比外卖便当好吃多了。”
英华忽而道:“要睡去房里睡,留神别栽进井里了。”
梁舟的脑袋猛然点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拍拍脸孔站起来说:“我没事了,贵妃娘娘近日要开千秋宴,急需五百匹布料,那头催得紧,委实耽误不起。”
英华道:“那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你底下的人都做什么去了?”
梁舟便走到一旁开始观察浸染的布料情况,时不时搅一搅拌一拌,再加点东西进去说:“他们也都跟着忙活几天几夜了,不是只我一个累,我怕过犹不及,让他们且去休息一会。”
“你道他们需要休息,怎么不想想自己?”英华怜惜地说,“你呀,就是这个凡事都爱操劳的犟脾气,我俩成亲以后可不许你这么胡来了。”
梁舟正在绞一块布,一时没听清,说:“什么?”
英华便跳下高台走过来说:“小船,我不走了。”
梁舟还弯着腰,抬起脸来,眼中有些茫然说:“什么?”
英华便蹲下身,从下面看着他说:“我跟陛下说过了,这次回来,解甲归田,我再也不走了,不离开京城,不去边关。”
梁舟顿时就有些口吃,说:“他、他准了?”
英华便笑着说:“他是不想准,可是我坚持啊。”英华伸手抚摸梁舟的额头,又凑上来轻轻吻他的嘴唇,含着他的两片浅红色的唇瓣道,“青春易逝,再来个十年,我怕自己回来都干不动你咯。”
梁舟回味了一下英华的话,顿时一张脸噌的就红了。
“你怎么、你怎么……”梁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好的一个大将军,讲话怎么那么下流!
英华却忽然嘿嘿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梁舟不明所以,往水盆里一照,险些没气死!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蘸了染料往他额头上写了个“妻”字!
“哇呀呀!”梁舟气得想要揍英华,英华却跑得飞快,一下子就蹿出了院子,要往外面走,引他去丢人现眼。跑到院门口,梁舟不得已停了下来,对英华道,“有种你过来!”
英华却笑眯眯道:“有种你出来。”
梁舟:“……”
英华笑道:“不逗你了,我还有些事,晚饭时候再过来,你可别累着了,我晚上要查的。”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余下梁舟摸着额头,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这家伙……”梁舟想着,回去找了盆水来要清洗那个字迹。他调配出的这种染料名唤“画心”,一旦入了色就极难擦掉,寓意深刻心间的意思。梁舟可不想以后每天脑门上顶着个红色的“妻”字到处跑。
“要是外人看不到就好了……”想到这里,梁舟突然愣了一下,正在擦拭额头的手也停了下来。
水盆里倒映出了梁舟此时的样子,他长发挽起,簪了根木簪子,身上一套利落的褐色粗布衣裳,额头上一个浅色的字。是什么时候,他的额头上也曾经被英华写过一个字,那个字旁人看不出来,有了那个字,他就算在别人面前大摇大摆走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梁舟眉头蹙紧,想了很久,就是想不起来。
空中有鸟鸣响起,梁舟抬头看去,不知哪里的飞鸿掠过,只留下一道虚虚的影子,已然远了。
英华重重落在地上,抬眼四望,只见一座一座连绵不绝的白骨山。人的骨头、动物的骨头、妖的骨头,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骨头……
脚下是橙红色的地面,一道道缝隙向着四面八方延展,细的不如一根发丝粗,粗的就宛若一条大河,缝隙之中流淌着腥红的液体,英华不消细看便已明白,那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