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她退后一步,惊叫道:“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如果狼人能轻松地杀了血族,他们早就大举进攻我们了!”
莱茵的演技十分过关。他以一种“病人家属正在无理取闹”的表情看了一眼姐姐,又甩个响指,水珠消失。
他淡淡说:“我要说的话都带到了,接下去要怎么解决问题,是你们的事情。”
他准备离去。
极度慌乱之下,姐姐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向莱茵。
莱茵飞快在面前凝出一面水墙阻止姐姐,他严厉警告:“不要随便碰触我,你这个吸血鬼!”
碰触到水墙的姐姐如同碰到了火焰,她飞快收回手:“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找狼人,我去要这种毒素的解药,你能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吗?我拿到解药就回来——这是什么毒?”
莱茵:“……”
这种被他们杜撰出来的毒当然没有名字。
但是这难不倒莱茵。
他立刻就替这种毒液取了一个很符合狼人命名学的名字:“这种毒叫做‘吸血鬼全他妈去死’,快去快回,一旦她体内的血液被彻底污染,她就将变成灰烬。”
姐姐已经心慌意乱,她立刻离开了。
当姐姐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妹妹与莱茵。
妹妹看着莱茵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与警惕:“你是谁?”
莱茵:“我只是一个路人。”
妹妹低吼:“你想干什么?你欺骗了我姐姐!”
莱茵:“……那你为什么不挑破呢?是否因为你觉得我正在帮助你,帮助你将你姐姐留在你身旁?”
房间里一时没有了声音,妹妹姣美的脸上闪现出种种情绪,有痛苦有悲哀有希冀还有无望的期待。
莱茵看了一会。
他放轻声音:“幸福并非只在于拥有。克制你的欲望,你将得到远比放纵更长久的美与爱。”
妹妹冷冷说:“那只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而已!幸福并非只在于拥有,但拥有分明是最幸福的事情。”
莱茵不再说话,他并不强迫任何人接受他的观点。
但妹妹没有停止,妹妹对莱茵恶毒低语:“说出这种话的你永远都是个失败者!你甚至不敢去追逐你想要的东西,因为你害怕失败,因为你——”
“因为我的爱绝非你可以理解,我爱人远胜你爱己。”莱茵冷冷睨了妹妹一眼。
妹妹垂下了头,长发将她的脸遮住。
她的声音中产生了低低的泣音:“我也希望姐姐能够幸福,但是爱怎么可能控制,嫉妒吞噬我的心,我只是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就我和她,我们被同一个长者初拥,那一刻,毫无血缘的我们就成了永生的姐妹……”
莱茵看着妹妹。
他依旧不认同妹妹的行为,但在这一时刻,他心中滋生了一些怜悯,这源于他和妹妹之间的些许相似:
理智将一切情感有条有理地分类分析,但情感总是冲破理智划出的框架。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可控制,爱与喜欢,才拥有让人笑让人哭,让人幸福也让人癫狂的无上魔力。
他又承认:
也许真如席歌所说,一切伦理对于死人而言都是没有意义。我也并没有必要这样坚持过去,毕竟我已经是吸血鬼,早就不会有人对我强调种种戒律,唯一的问题……唯一的问题,只是另外一个人对我的想法。
莱茵从妹妹的屋子中走了出来。
这一场对话让他思绪飘得有些远,他来到村口,在村口的一棵树上等待席歌。
夜色朦胧,树海翻涌,他的心也一同翻涌。
曾经他坐在黑夜里,畅想着后裔成年的那一天。
如今他坐在黑夜里,所畅想的未来已然悄然变化。
变成他与后裔在一起的那一天。
对未来的期许搅乱了莱茵的心,各种虚幻的幸福未来散乱地在莱茵脑海中浮现又消失。
时间不知不觉向前走着,他左等右等,就连出去找狼人拿解药的姐姐都一脸愤懑地回来了也没有见到席歌的身影,要不是周围没有白雾出现,他都以为席歌出了什么事情。
一直到天边晨光微熹,席歌才披一身水汽,姗姗出现在远处。
莱茵:“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席歌一扬眉:“我去狼人群居之地看了看。”
莱茵一阵惊讶:“狼人的住所显现出来了?”
席歌嘿嘿笑道:“没有错,昨天我看见姐姐和狼人吵起来之后本来要回来的,但我灵机一闪——这个回忆的后期,妹妹是潜入过狼人营地周边的,也就是说,狼人营地是存在的。那么只要我跟着和姐姐来往的那个狼人,我完全可以不用等待剧情的发展,提前找到这个本来就存在的东西,我有预感,这个狼人营地应该非常有用!”
这一连串的布置成效斐然,姐姐和狼人已经分开。每天里,她除了都守在重伤垂危的妹妹身旁,小心翼翼照顾妹妹之外,就是暗暗来到狼人营地之前,徘徊刺探,想方设法地潜入营地,寻找“吸血鬼全他妈去死”的解药。
为了能将姐姐留下,妹妹哪怕极为担忧试图潜入狼人营地的姐姐,也依旧谨守秘密,为了不让姐姐发现端倪,甚至不惜每天半夜偷偷放血,真正让自己越来越虚弱,好叫幸福的时光可以更长更远。
旁观的两人一边关注一边评价。
席歌说:“果然受伤是升温感情的不二法门,你看现在姐妹两的情况,简直跟在度蜜月似的。”
莱茵朝席歌看了一眼,他假装不经意说:“但当初我受伤的时候,你对我的感情好像并没有升温。”
席歌:“那当然没有升温,我是那种因为有个人受了伤就突然爱上他的愚昧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