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这样的美人陪葬,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被长卿这么一问,我才是回过了神儿来,笑着戳了戳他的脸,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怕自个儿死了之后都不得安宁,被人立了石像在闹市街,天天挨口水。”
长卿愿意跟主子一起挨口水。
长卿竟是半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一般,躲也不躲的站在原地,由着我在他的脸上戳来戳去,“主子,意下如何?”
你还是自己挨口水罢,渊离会陪着我葬进陵王墓,受万世敬仰膜拜。
西陵整理着衣裳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儿,拎着长卿的衣领,把他拎到了一旁,“还是把你那假脸戴上罢,现在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可别被军营里的人当成是从红房子里逃出来的,抓了去吃了!”
西陵的威胁非常有效,长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儿之后,便乖乖的把那张人皮面具带了回去,抱着他的箱子出了营帐,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你们过河拆桥,你们欺负人,你们都是坏蛋,你们……”
月至中天,西陵便带着十几个人进了地道,拿一盏不怕风的灯照着路,朝着凤城而去。
我听一个挖掘地道的人说,这地道的另一边儿,是一口废院子里的荒井,四下里连栋有人住的民居都没有,他们挖好出口之后,偷偷儿的上去看过,安全的很。
城墙底下的烟依然在熏,放在城墙上边的风筝,依然带着那盏怎么晃都不会灭的灯摇摇晃晃,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同,可……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小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已经进出了营帐十几回,哪怕是听到半点儿声音,也要出去看看,是不是西陵回来了。
主子,城里起火了。
长白快步走进营帐,伸手扶了我起身,只是,他的神色,却是看不出有半点儿的喜悦,“长白觉得,有蹊跷。”
有蹊跷,对,就是有蹊跷,自刚才开始,我就有些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却想不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只是这一瞬间,我便觉得自己的心整个儿的揪紧了起来,一把推开长白,抓了一件斗篷裹在身上,快步便朝着营帐外走去,“长白,把刚才告诉我,他挖好了地道后,出去探查过情况的人捉起来!”
该死!我怎这么笨!依着军营里的规矩,怎么可能没有军令,就让人随意去探查!那人,分明是细作!他出去,是为了给凤城里的人通风报信!
城里的火光越来越大,城墙上却依然没有半点儿慌乱的样子,我这个笨蛋,竟是亲手把西陵送入了险境!
长卿,把我们带的人都集合过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要冷静,西陵那般聪明,定不会有事,我现在该做的,是帮他守好大营,不让这里的人受蒙蔽和欺瞒,做出不该做的傻事,不让这里潜伏着的细作,趁机做出给这里造成灭顶之灾的事情,“你,鸣鼓,把所有的将领都招来王帐议事!要快!”
长卿点了点头,没有半点儿迟疑的往西营跑去,那个之前我跟西陵说起过的,曾被上官信丢去红房子舍弃,又被西陵救了出来的男子,也是在听了我的吩咐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服从。
咚咚咚——
不同的兵营,有不同的擂鼓之法,什么样的鼓声是召集将领,什么样的鼓声是指挥士兵,都是极有讲究的。
只不到盏茶工夫,便见二十几个将领行色匆匆的朝着王帐赶来,其中,竟有大半,是我亲手救活了回来的!
萨仁格日勒,这么晚了,你召集我们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
见王帐里只我自己,这些将领们也未露出半点儿的不悦来,依旧恭敬的行礼,依旧态度温和。
作者有话要说:
☆、运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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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营里,出了细作,西陵他们,正身处危险。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被长白拎了进来的那个称自己外出探查过的兵士,“现在,我尚不能确定,我们的大营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细作,所以,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为西陵守住后方,不要让我们的人因为一时冲动,而误入了对方的陷阱,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听了我的话,众位兵将皆是一愣,继而,那女兵营的主将便先一步站了出来,朝我拱手行了个礼,“请萨仁格日勒下令,我等定竭心尽力!”
我等愿遵从萨仁格日勒命令!
我等愿唯萨仁格日勒马首是瞻!
萨仁格日勒是长生天派来助我们的,我们愿聆听天旨!
……
将领们一个个站了出来,看向我的目光里,是没有半点儿瑕疵的信仰,我从来没见过什么人,会像他们这样信仰着神祗,从来未敢想,我昔日里,出于本能的一点儿无私,能换来他们这般坚定的支持。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祁国了,这里,有西陵,还有,这些可爱的人们!
或许,能在这里定居下来,也不错。
我收了收心思,让自己镇定下来,指了其中一营的将领分人去潜在各处物资的堆放地,防止有细作趁乱焚烧补给,让整个大营身陷无粮无药的麻烦,若发现有意图不轨的人接近,一律拿下,然后,点燃一堆柴草,做出那处物资被人毁了的假象,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又指了一营的将领,带人去潜在马棚和兵器库,以防有人趁乱给马匹下药,毁坏兵器,若发现有人动手,则在拿下之后,尖叫示警,造成损失惨重的假象,让其他细作自以为事成,放松警惕。
看着被我派了任务的两营人离开了,我才缓缓的吐了口气,看向了其他人,点了四营的将领出来,让他们待大营中出现火光和混乱之后,分别驻守在大营的四个方向,以防凤城的城主趁这机会带人闯营,点了两营的将领,在四营的人离开后,再开始集结人马,从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出营,用布帛包裹马蹄,绕到东南和西南,若听到大营鸣三长一短号角,则立刻朝号角声起的方向回冲,阻断敌人退路,合追击之力,尽数歼灭。
大营的安定,渊离就交给将军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那位来自女兵营的女将深深的鞠了一躬,“若发现扰乱军心的策反之人和想要趁乱逃逸之人,勿请立斩于刀下……渊离相信,长生天的勇士,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那些被人派来的居心不良的细作……”
萨仁格日勒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那女将军毫不做作的朝着我回了一个男子的礼节,便转身出了营帐,“殿下是长生天的儿子,长生天会保佑他的!”
谢谢。
我浅笑着站直了身子,努力让自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不要落下来,我不能哭,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让西陵在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没有受半点儿的损失,我,会为他守住背后!
给所有人分派完了任务,我有些虚脱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从长卿的手里接了参茶,喝了一小口,看向了安静的候在暗处的十五个人,“我需要你们去帮我把西陵救回来,不惜代价。”
离主子,出门的时候,摇主子给了属下这个,嘱属下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交给主子。
候在阴影里的十五个人互相看了看,才由为首的一个站了出来,从衣袖里取了一只小盒子,捧到了我的面前,“此药,对身子伤害极大,望离主子慎用。”
接了那只小盒子,打开,我不禁稍稍滞愣了一下,是魂引,毒经里记载的,最为烈性的十种救命药之一,只能用与那人有肌肤之亲的人的血滋养炼化,制成后,能让因伤断气不超过十二个时辰的人活过来,因需要的血量极多,炼化这药的人会因此而缠绵病榻许久,更有甚者,会落下终生不可治愈的暗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