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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离_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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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掀了马车前面的帘子,起身走了出去,站在车椽上跟阻我们路的祁国兵直视,若是寻常时候,我定是会害怕后退的,可是,这一次,我不能!祁国是个崇尚勇武的国家,便是女子,也要勇敢才能得到旁人的尊重,我是以西陵的“未婚妻”身份来的,我的所言所行,都是与他息息相关的,我若怯弱,便是等于落了他的面子。

  是陵王殿下的驻地不假。

  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我的穿戴皆是祁国贵族女子才能穿戴的,为首的祁国兵才稍稍放软了些语气,“阁下是……”

  未来的陵王妃。

  我把从刚才就抓在手里的赤玉箫平举起来,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霸气张扬,“你,派人去告诉陵王殿下,渊离来了。”

  见了我手里的赤玉箫,原本还一身杀气的祁国兵顿时瞪大了眼睛,齐齐下马,俯身朝着我行了一个祁国最高礼仪的拜礼,“属下有眼无珠,冒犯殿下,请殿下降罪。”

  作者有话要说:  

☆、执手比肩

  我挥手示意行拜礼的人起身,便扶着长白递过来的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地处城外,比凌国更炎热的气候蒸的地面儿都冒着热气,虽已经是日暮时分,脚下的土地,也还是烫的,我暗叹了一句,难怪祁国人夏天穿的靴子,底子都比较厚,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远处,一骑快马扬尘而来,那马背上的人,更是不及马儿停稳就一个跃身跳了下来,是西陵,我朝思暮想的西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西陵。

  臣妾见过陵王殿下。

  心里有一万个冲动,恨不能马上就扑到西陵的怀里去跟他撒娇,却终究是没有付诸行动,我是来帮西陵的,不是来给他添乱的,这般想着,我便强压下了自己的冲动,依着长白跟我念叨了许多遍的,祁国贵族女子当有的规矩,俯身向西陵行了一礼,背出了一通让我自个儿都汗毛倒竖的酸溜溜的话,“数月不见,甚念,特携医士草药若干前来探望,以期略尽绵薄之力。”

  西陵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在听了我的这一番话之后,如何还能不明白我来的目的?莞尔一笑,快步到了我的身前,伸手把我扶了起来,陪着我演戏,“凤城守将顽抗,军中的伤患前日便已经超过了一万,随军的大夫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爱妃此来,当真是雪中送炭!只是……军中艰苦,怕是要委屈爱妃了……”

  殿下尊贵,尚能与兵将共苦,渊离又岂是只可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之人?

  我顺势起身,佯装腿软的“跌”进了西陵的怀里,“这几日马不停蹄,在马车里坐的有些久了,腿有些不吃力,殿下见谅……”

  回营。

  西陵勾唇一笑,驾轻就熟的把我横抱了起来,马也不骑,就那么径直朝着大营的方向走去,边走,便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渊离,你肯为我不惜做到这种程度,我真高兴。”

  西陵,我想你,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你,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好不习惯。

  熟悉的清香,熟悉的怀抱,这几日因着马车的颠簸而一直未能睡好的疲惫,在这一刻,像是遇上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闭眼,便再也没有力气睁开了,恩,困了,就睡罢,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有西陵在我身边,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他会帮我撑着。

  一觉无梦,醒来时,我已经睡在了营帐里的床上,西陵斜倚在我身边,一边看着书,一边帮我扇着扇子,一如昔日里,我们尚在别绪楼时的每一个夏天的午后。

  醒了?

  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西陵浅笑着放下了手里的书,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几个月不见,你这小妖精,倒是学了不少东西,连戏,都演得十成十的好了。”

  恩,渺他们教了我好多东西,我现在都会写几千个字儿了。

  我往西陵的怀里拱了拱,享受着只有他才会带给我的安心,一边比划着,一边给他讲这些时日我学会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想要大人称赞的孩子,生怕说得不够精细,引不起他的关注,“我已经把毒经都看完了,里面的每一种药,都亲手配过,还跟长卿学了孟家秘传的银针术,现在,一般的病症,都是难不到我的了!”

  从你配出羽化的解药给我开始,我就知道,你会走毒医这条路了,只是,却不曾想,你还能有幸学到孟家的针法……

  西陵浅笑着揉了揉我的后脑,颇有些懊恼的说道,“我以前只是贪心,以为什么都不教你,你什么都不会,便会只属于我一个人……殊不想,珍珠,始终都是无法蒙尘的,或早,或晚,你……都会发出光彩来……养在深闺人不识,终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罢了……”

  西陵,永远都是渊离的西陵,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渊离,也永远都是西陵的渊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用力抱住西陵的腰身,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口气跟他说道,“西陵,我不想做那个只能躲在你背后,看着你为我披荆斩棘,遮风挡雨,没心没肺的坏孩子了,我要长大,要变成能与你比肩,能跟你共担风雨的人……我受够被你丢在安全的角落,只能默默的等着你回来的滋味了!”

  好。

  西陵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任由我拿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襟,“从此,执手比肩,共担风雨。”

  军营里的伙食永远都是粗糙的,说得难听一些,战马,都比人要金贵的多,我坐在西陵的膝上,陪他吃着味同嚼蜡的面饼和难以下咽的炖菜,却是半点儿都不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呵呵,若是让渺知道,我这挑嘴的人,会这般甘之如饴的吃着这些东西,怕是,会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的罢?

  我用大半杯子水冲下最后一口面饼,扯起西陵的衣袖擦了擦嘴,下到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等着西陵陪着我去巡视兵营。

  晨起的时候,我便换回了男子的衣着,头发,亦是如以前般得绾了起来,用西陵的话说,在祁国,我这种身材的人,便是着了男装出门去,也只会被人当成是女扮男装的,没必要委屈自己穿女子的衣裳来彰显我“陵王妃”的身份,恩,不过,他倒是很愿意听这个称呼,就好像,我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一样。

  出门,向西,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那些身体健康的人,不需要我去锦上添花,营地西角的伤兵营,才是需要我雪中送炭的地方。

  西陵一言不发的跟我并肩走着,长白和长卿跟在我的身后,那些渺特意选出来的,懂医术的雪园暗卫昨天晚上就已经住进了伤兵营,帮助随军的大夫医治伤患,长卿没得我的吩咐,便没有跟去,只在分给他的帐篷里研磨草药,做了一整夜愈合刀箭伤的药膏,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忽忽的。

  长卿,你这迷迷糊糊的样子,是帮不上忙的,回去睡罢。

  我叹了口气,从长卿的手里抢过那满满一药箱的油膏,塞给长白拎着,“你的身子不比我好多少,哪禁得起你这么不要命的折腾!”

  只想着多做些药膏出来,没想做着做着就天亮了。

  长卿打了个哈欠,眼角不知不觉的挤出了两滴泪来,那半闭着眼的可怜样子,只让我觉得可爱到了极点,恩,就像……没睡醒被挠醒的猫咪,让人想在他的头上使劲儿的揉两把才好。

  带他去休息。

  西陵睨了长卿一眼,跟一个跟在后面侍卫吩咐了一句之后,便牵着我的手转了身,继续朝着西营的方向迈开了步子,“就是他教得你孟家的秘传针法?”

  恩。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紧了两步跟上西陵,给他说起了长卿的事儿来,从遇见,到试探,到给他报仇……到他这一路上对我的照料,哄我开心,半点儿都没落下。

  西陵一言不发的听着,时而拧眉,时而点头,末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我的额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未进到伤兵营里,我便闻到了夹杂着腐坏气息的血腥味儿,渺他们预计的果然没错,这么热的天气,受了伤而又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伤口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发炎,感染,甚至是,腐烂,轻则导致伤患失去战力,重则,致命,若尸体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掩埋处理,还会引发瘟疫,祸及全军。

  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步子,已经出现腐坏的味道,便是说明,已经有不少的一部分伤口开始感染和腐烂了,医治,刻不容缓!

  西陵,我需要人做帮手,你给我寻二十个手脚利索的人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了衣袖,走进了伤兵营的大门,让长白打了个呼哨,把跟着我前来的十五人召集了起来,问询了这一夜医治伤患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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