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智兴只听出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心中疑惑,刚想和身边的洪七公问上一句缘由,谁知一抬眼却发现身边的几人全都愣住了。
黄药师怔了一怔,连忙转身瞧着旁边的树丛。他直直瞧着树杈上方,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他心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迸出,刷的便模糊了眼角,紧张的连呼吸都几乎停住了。他的声音因为心中动容变了音调,喉间哽咽,他怔了片刻,才说出了那个他心念的名字:“阿英……”
原是那树叶被人用手拨开,树上露出一个女子。这女子一身青衫打扮,那秀雅脱俗的样貌,除了程英还会有谁!此时此刻,在这世间能让黄药师如此动容的人除了程英还能有谁!
程英衣摆轻摇便从树上轻轻飘下,落地无声,气韵天成。黄药师这才稍稍缓过神,口中念着程英的名字三两步奔到树下,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眼眸就那样一直看着她,程英也抬眸望着他,生离死别后的有情人重逢,情到浓时眼中便再无其他。
“药师……”
似乎过了许久,黄药师才抬手轻轻抚上眼前之人熟悉的脸颊,直到那真实的触感传到手中,他心中悬着的石头方才落了地。听着程英开口唤他,黄药师再也忍不住心中情感,将她拥入怀中抱紧:“阿英,我总算等到你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清香,程英亦抬手将他搂紧,舒了口气,眼中带泪笑道:“药师,我回来了。”
回来了,再将黄药师拥入怀中的那一瞬间,程英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他说,她想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全部都诉说给他听。黄药师又何尝不想如此呢,他恨不得现在就带程英回桃花岛,再不问世间琐事,管他什么九阴真经,管他什么天下第一,他什么都不争了,他只要程英!
洪七公是亲眼见到程英落水的,尸骨无存,他一直以为她死了,只是黄药师一直不相信,他一直坚信程英又一天能回来,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洪七公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是有心有灵犀一说的,程英平安归来,他的心结自然也解开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开心的了。
欧阳锋觉得有几分惊奇,两年前程英中了他的蛇毒,不久之后传言她身死,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想到此日还会再见,想来她定是有了另外一番际遇,阴差阳错将身上的蛇毒解了,保住了性命。其实当年欧阳锋没想要程英的命,此时她回来了,欧阳锋还要松口气呢,终于不用每天提心掉胆的担心,黄药师哪天不愿意了真去找白驼山庄的麻烦。
王重阳倒是没多想,只是单纯为黄夫人尚在人世感到高兴。而瞧见程英的样貌,最惊讶的人到成了段智兴。他此时才明白,难怪当初黄药师和洪七公他们会为了瞧一眼大理皇宫的那副画像,便不惜跑那么远的路,原来黄夫人同那画中人真是长得一模一样,果然神奇。
在场众人瞧见这一对夫妻久别重逢,心有感触,都很自觉的没有上前打扰。黄药师和程英两人重逢本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现在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程英握着黄药师的手,转过身来和大家一一打过了招呼,洪七公这时才走过去仔细瞧她,两年未见,程英音容未改,眉宇之间似又成熟了许多,黄药师为她引荐南帝段智兴,程英瞧他眉宇间好似还略有几分段誉的影子,朝他笑笑,自然也觉得亲近了几分。
“老毒物,你跑什么?”欧阳锋对他们久别重逢的客套不感兴趣,原本想走,却被洪七公瞧见,难免又多逞了几分口舌之利。如今程英平安回来了,也抹不掉是他害的这对有情人生生分隔两年的事实,说走就走,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
欧阳锋面色不改:“老邪兄夫妻团聚,你们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帐还没算完呢,哪里舍得让你走。”黄药师冷笑。既然程英平安回来了,那他此生再不用九阴真经的誓言也没什么可守的了,黄药师决定今天就当着程英的面,废了欧阳锋的蛤、蟆功。“华山论剑已经结束,现在算的是你我的私人恩怨。”
欧阳锋瞧出了黄药师的想法,脸色微变:“卑鄙,黄老邪!你竟然出尔反尔!”欧阳锋心中暗道一句糟糕,早知黄药师如此不守信用,他方才就该跟着王重阳先走的。知道黄药师自负,欧阳锋便开口激他:“离了九阴真经,你还有什么本事胜我!”
黄药师眼角微眯,手指直接被紧攥的格格作响,欧阳锋说的不错,华山论剑的时候他就试过了,和欧阳锋惊险万分的拆了千余招,却总是无法将他的蛤、蟆功压制下去。难道不用九阴真经,黄药师这一生就胜不了欧阳锋了吗!
黄药师心中微愤之际,程英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扬眉轻笑:“药师,这次让我来。”
终于有一次,她也能为黄药师出一次头了。
黄药师本不肯,但见程英信心十足,又不愿扫了她的兴致,心想着他就在此处盯着,一但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他就即刻出手,量欧阳锋绝不敢乱来。另一方面,黄药师也想看看,两年不见,阿英的武艺精进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让她隐藏在树上许久,都无人发觉。
欧阳锋自知推脱不得,只得应战,他实在不愿再与程英比武,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他刚经过华山论剑,精力消耗太多,体力也未恢复,纵使程英的武艺很差,也够他应对一阵的了。
程英也瞧出不妥之处,本想和他说不如下次再战,但欧阳锋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提起蛇杖便紧势攻来,程英瞧他如此便静下心不再想起他,专心比武。
她信心十足,瞧着欧阳锋的凌厉招式,脚下踩着方位不慌不慢轻松躲过,她的身姿飘逸,左躲右闪,双脚沾地即离,一沾即走,随意的便躲过了欧阳锋急速挥来的蛇杖攻击。
衣袂飘摇,如同穿梭花间的蝴蝶一般,蹁跹不定,煞是好看。
黄药师眼前一亮,见程英的轻功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多。洪七公惊喜之下瞧得也频频点头,段智兴直直瞧着程英脚下随意踩过的方位,眼神之中也是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