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锦道:“一会儿便劳烦护卫送他们出城。”
巴哥喜面色一黑,正要开口,就听托赤道:“可否容我说两句?”
何容锦眯起眼睛。
托赤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容锦想了想才转身往外走。
托赤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从楼上走到楼下,一直到无人的后院,托赤才小声用西羌话道:“将军放心,我绝不会出卖将军的。”
何容锦用突厥话回答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托赤又改回突厥话道:“我想请总管在小可汗面前美言两句,让我们能留下来。”
何容锦道:“你可知想进小可汗府的人有多少?”
托赤道:“很多。”
“又有多少人求我美言?”
“应当……也不少。”
何容锦道:“我从未答应过。”
托赤嗫嚅着嘴唇。
何容锦望着他,突然轻叹了口气,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你既从是非里出来,何必再蹚入是非中来。”
这句话给了托赤信心,他见他要走,忙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不瞒你说,巴哥喜与阿力普特勤生出嫌隙,不得已才逃到京都来的。而我,我到底是个西羌人,在此行走多有不便,这才投靠于他。巴哥喜生性高傲,那些下等活是万万不肯做的,若是这次再不成功,只怕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何容锦道:“你可以离开他回去。”
托赤苦笑道:“我当年没有救活你,已被王亲口下令驱逐,又哪里回得去。除非……”他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你同我一道回去。”
何容锦道:“他知道我没死。”
托赤道:“我当时也疑惑王为何没有杀我,如今才知道原因。无论如何,你,你就当看在我被你无辜牵连的份上,帮我一回。”
何容锦皱眉不语。
托赤道:“我们只想糊口饭吃,我绝不会出卖你!”
何容锦道:“我倒不怕这个。”
“那为何,”托赤灵光一闪,“莫非你怕我王……”
“我若是你,以后绝不会再提我王二字。”何容锦淡然道,“在突厥,只有一位王,那就是沙纳利可汗。”
托赤脸上微露不满。纵然西羌王驱逐了他,但是他心中始终把自己当做西羌人。
何容锦看出他的愤慨,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想留下来,便要学会将你的想法藏在心底。”
“你肯帮我?”托赤大喜。
何容锦道:“莫忘记你说过的。”
“一定一定,我一定守口如瓶。”
“对任何人?”
托赤道:“你放心,我虽然心中对……念念不忘,但是我已经决定在此安居乐业,绝不会再生出是非波折来。”
何容锦点点头。
托赤看着他的背影,始终忍不住问道:“你,那你的心里呢?是不是也是藏起来?”
何容锦下意识地摸葫芦想喝酒,却想起确珠的话,叹气道:“心里心里,自然是藏在心里,又如何会放在嘴上?”
托赤遂不再问。
两人回到屋中。
何容锦便打发京都护卫离开。
京都护卫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他们在京都多年,对此见怪不怪,都识趣地没有问。
何容锦见天色不早,匆匆交代巴哥喜和托赤呆在旅店中等消息后,便回了府。
5、斗角钩心(四) ...
到府中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他正打算回屋换身衣服,就听门房禀告说咭格丽到了,只好一边打发人通知确珠,一边到门外迎接。
咭格丽未等他到门口,就已经走了进来。
何容锦急忙在半道上行礼。
“你就是盛文总管何容锦?”她长得眼阔高深,明眸皓齿,又正值青春,一身红妆衬得十分明艳动人,笑的时候连何容锦也为之目眩。
“是。”他侧身引她往书房走。
咭格丽道:“听说小可汗很看重你。”
何容锦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总管,谈不上看重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