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璐多看这小孩几眼:“不像。”
“怎么不像,她是你妹妹。像,真的太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妈妈看向别的地方,也不知她说这句“像”时,想起的是谁。
唐景璐从来不想知道妈妈的过去,不想知道她的感情,不想知道她曾经爱过哪个父亲以外的男人,又欺骗了谁。对她而言,唐志鸣才是她的父亲,姓陆的是陌生人。
可是这位母亲心里怀揣着怎样的情愫,拉着唐景璐和陆静笙见面,带着陆静笙玩,给她买她爱吃的好玩的。
唐景璐远远地看着,觉得她们才是一对母女。
不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姓陆的被绑架,妈妈几乎奋不顾身去救,救下之后一声不吭离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绑架时她竟无能为力。
梦里她无数次回到那个阴暗的小房间里,双手反绑双腿被铐在一起,连着地锁。嘴上贴着厚厚的胶带,两天没吃没喝,她觉得自己会死在那儿。
躺在肮脏粘腻的地上,空气里都是鱼腥味。眼前有把刀,上面粘着鱼鳞和乱七八糟的内脏。
她的意识忽远忽近,不知何时回到了爸爸怀里。
“宝贝。”唐志鸣将她救出来时自己也受伤了,不管女儿有多脏,死死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
唐景璐忘不了父亲发红的眼睛和担忧的神情。
那是她爸爸,唐景璐告诉自己,这才是父亲会做的事。
对于父亲的过度依赖让她愈发憎恨满口谎言的妈妈,但她从未拆穿周一茹,若是拆穿,从小小市长一路拼搏到如今地位的父亲定不会放过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且欺骗多年的母女,果然,看江博文如何对待江浩和虞明庭。
为了自己的前途和舒坦日子,唐景璐改了名字后就没了其它动作,直到她妈妈去世。
周一茹临终前把唐景璐叫到身前。毕竟母女一场,唐景璐想起她过往种种温柔,心也软了,握着她的手眼里含泪。
怎么能想到,妈妈临终遗言竟是:“你和静笙虽不是一个母亲,却是同一父亲,看你们的脸......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你们是姐妹,以后要互相扶持。她是你的妹妹,你要多照顾她……”
唐景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猛地一下甩开她的手。
直到最后一刻,她记得都是陆家的人,都是陆静笙!到底谁才是她的女儿,谁在为她送终?!
陆静笙是她的噩梦,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照顾她?当然,我会好好照顾她。”
醒来时蒋贝南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空气里全是她安神茶的难闻气味。
“你好像又做噩梦了,一直在说梦话。”蒋贝南端着茶走过来。
“我说了什么?”唐景璐盯着她。
蒋贝南薄薄的嘴唇有些要张启的意思,一秒钟后又抿起,露出淡淡笑意:“听不太清,你总是这样,睡得不太踏实。”
唐景璐抬手一扫,蒋贝南的茶杯被她打翻在脚边,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没碎,茶渍将她的室内长袜浸出一大块碍眼的褐色。
两人目光相接时,蒋贝南也没任何怒气,只是弯腰将茶杯拾起,放到桌上。
唐景璐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说:“抱歉,我的确做噩梦了。”
“没事。”蒋贝南笑,“你一直都这样,我习惯了。”
蒋贝南去处理一下污渍,唐景璐拿起电话:
“办得如何?”
电话那头:“唐小姐很心急?我们需要布线……”
“今天之内处理完,不然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对面没有回答,唐景璐把电话挂了,走去浴室,将蒋贝南抱在怀里。
“又撒娇。”蒋贝南被她抱着,笑,手勾到后面抚摸她的脸。
唐景璐比她小五岁,在她长发里蹭:“怕你被我吓着了。都是我的错……烫着你没有?给我看看。”
镜子里的两个人你侬我侬,唐景璐环着蒋贝南的腰将她抱在洗手台上,睡袍解开,丢在一旁。
她扬起下巴,双眼迷离,长发垂在后背上,刮着皮肤。蒋贝南长长地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卷起唐景璐的头发。跪着的唐景璐睁开眼睛,目光从她的腿间飘过来。
这是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
蒋贝南咬着唇,指尖绕啊绕,摁着唐景璐的脑袋将她拉过来,贴得更紧密,更舒服。
这个姿势她很熟悉,只有一个人做得最好,最让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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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君醒来的时候浑身是汗。卧室拉着窗帘,很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屋里只有她一人,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饭菜的香味……
柴臻将饭菜做好,犹豫着要不要去把叶晓君叫醒,忽然卧室门大开,吓了她一跳。
“醒了?我还想叫你。”柴臻见叶晓君有些古怪,戴着眼罩赤着脚,一身白色的睡裙配上云里雾里般疑惑又惊慌的表情,似乎在看着柴臻,又不像在看她。
“叶主管。”柴臻试着唤她一声。
“今天几号?”叶晓君拉着她问。
柴臻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回答:“一月二十号。”
叶晓君重复着“一月二十号”,拿了手机和车钥匙推开门就往外走。
“叶——!”
柴臻跟出去时叶晓君已经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