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我原本也是喜欢你的。若不喜欢,不会娶了你,还将你保护在唐门深宅大院。我那样待倾国,却没叫你受一点点委屈,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就因为你太过倔强、分毫不让,我才会……总念着她的温婉。”
秦素婉身子一晃,花袖拂地,滴溜溜滚出一只空的紫色的小琉璃瓶。她望着那小小的瓶子,恍惚想起玉倾国最后同她说的那些话。
她看错了他,最后恨他。
她们……都看错了他。
垂眸,苦笑,她忽然抱住了他,凑近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我知道,我姿色不如她,温柔也不如她。你一直想的,就是能同那玉倾国有个儿子就好了。
呵,呵呵……
趁他的身子僵直,她轻轻转动指尖戒指。戒面是一块白水晶,晃悠着一些液体,打开是一枚毒针。
那个女人说,此毒无色无味,唐门也解不了。
轻轻刺入他耳后,却忽然想起了穿着大红喜服惴惴出嫁的那一天。
……
唐风流完全没有感觉到疼。
寥寥几句,顿觉两耳轰鸣。素婉定是在说谎,理智这样叫嚣着,可眼睛从那白衣男子身上再移不开。
从以前就觉得那人的眉眼很像倾国,如今看来,却也确实和谨言有几分相似。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
他根本就不像那个江盎,一点点都不像!
谨言的身上没有唐门长子的胎记。他一直在奇怪,那胎记去了哪儿。
【风流,你看看你呀!没奴在身边,你可要怎么办呀?】白素手玉指纤纤,揪住他的衣襟,帮他不小心扯裂的地方几针缝补起来。幽幽兰花香,丝丝沁人心脾。那美人的睫毛好像小扇子,又似蝴蝶展翅翩翩扑飞。
【你什么时候学会针线了?前几日听人说,你缝了件小衣服?】【这……】玉倾国满面通红,【终归是要会的呀。以后……总用得上的。】……近来可能是年纪渐长,做梦时,总能忽梦少年事。
若是能重头来过。
重头来过,不图天下,有美人在侧相伴举案齐眉,比起如今机关算尽,到底哪个风流快活?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已经不能回头了。
秦素婉软软倒在地上,已无声息。本已是夜晚的天际,突然出现了一丝回光闪耀的明亮,四处漏下光点,一束正聚在唐风流身上。
“终究,我会成仙、会成神!而整个大夏将会阴雨不断!要么你们杀尽三城百姓补天,要么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整个大夏皆被洪水淹没!”
杀人魔或是与这天下一同沉沦,你们都逃不脱罪孽。
“咳……呜,咳咳……”
这是什么?毒?唐风流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
“不怕,没事……只消片刻,只要再撑片刻我就能……”
周身红绫收紧,一条狠狠缠住了脖子,不能呼吸的同时,唐风流再也说不出话来,眼底充血只死死瞪着独孤寂。
“尹颜前辈不要!”
那白衣男子一道银弦,隔空绑住了尹颜的手臂。唐风流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很快反应过来——独孤寂当然不是在担心他、他是担心他死了,他的小纸人就要没有了。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竟也不说。倾国,这么多年,你一个字都不说。
你好狠。
默默看我们父子相残,你就这么恨我?
尹颜全然两难,他明白独孤寂的苦衷,可再不马上勒死这唐风流,眼看着这人的身子已然随着天光一点点变得透明——难道他如此作恶多端,还真要眼睁睁看着他羽化升仙不成?
只差……只差最后一点点。唐风流的唇角扯出一抹得意。
却在忽然间,天光骤然断裂。
夜色赫然又恢复了漆黑。
风雨飘摇的小庙里,一人手中闪耀着辰星似的光芒,细看之下,是一只浮空的青色铜镜。
蓝衣飘飘,眉间一点朱砂碎裂,化作一道金印。
良宵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陡然化身成了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仍是一袭蓝衣,却已染上星光纱羽,剑眉修目,挺拔轩朗,眉目如画,可谓凡间难得一见的出尘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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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良宵线上线=w=…
小良宵也是那叫一个惨。
卡文ing,明天更另外一篇=w=后天回来。
☆、真爱不易寻
青铜古镜碎裂, 在良宵手中缓缓化为齑粉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