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既然如此, 江某贱命一条,随你惩处就是!要挖我眼睛还是断我双手, 悉听尊便!”
说罢,竟闭目屏息做认命状。吓得唐谨言赶紧一把便将自己老婆拽到身后。
话不能乱说啊娘子!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琴魔!真一言不合把你怎么样了, 你男人我岂不是要才成婚就成了鳏夫?
今日又被逼岳丈着来,刚到门边,听得门内人说话便举目望天,心道怕是又要希望渺茫。
“前辈, 其实你心里若是放不下,不原谅他们也没关系的!”
“不用管我的面子,更不必给我大哥面子。他们当年那样待你,你该怎么跟他讨我都没有意见!”
唐门门主宽面条泪。略言,你哥我以浪荡出名,都还没有这么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你倒好……
回头看看岳父大人,江盎只苦着脸叹了口气。
雨打屋檐稀里哗啦,冷风灌进袖子里嗖嗖发寒。若是不像今儿那么大的雨,玉倾国应该也会踌躇守在西暖阁门口,身后带着拎着个酒葫芦浇愁的苦逼宫亦飞。
而每每道歉组和爹娘组在夕阳下的小院里苦脸对望时,总能看到一个长驱直入的小厮,一脸开心地喊着“唐编唐编新收获”,冲进西暖阁而不被赶出来。
众人羡慕嫉妒恨。
唐谨言抬起袖子,正欲敲门,又听里面传出声音。
“前辈,腿还疼吗?要不要我再多帮你按一按吧?这场雨好烦,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待停了咱们就离开这地方,启程去找……呜嗯。”
哎哟。
这、这是被捞过去亲了吗?
床铺吱呀,低沉的喘息。自家的大白菜眼看着要被旁人拱走了,不过琴魔也真是能耐着性子一个劲地亲,这要是换成是他,恐怕早进行到下下下一步了。
唐谨言默默想起自己本该完美无瑕的洞房花烛夜。
红绫、蜡烛,各种小玩意儿一应俱全。媳妇在床上瑟瑟发抖。
结果岳丈拎壶酒来了,开始对他媳妇进行严厉的再教育。
“笃笃笃”想到此深仇大恨,果断敲门。
……
“大哥,你说真的?你当真能治他的腿?”
“凭我医术应该可以。略言你为何那样吃惊,难不成大哥的医术你还怀疑?”
不是怀疑!
唐深只是发懵——唐门擅医,门主为上,他本该想到的!
“只是他这伤……连那药神谷的药草仙子华小珍都治不了,我还以为就只有去求那邪医殷莫……”
唐谨言摇了摇头:“冰魄金丝确实要那邪医殷莫才行。但腿上的伤,怕是还用不到邪医出马。”
单能医好腿伤也行啊!
这样至少便不用再受痛了!唐深马上一脸欣喜回头问独孤寂:“前辈!你听见了吗?咱们就让我大哥试试看好不好?”
……之前听人说自家弟弟和琴魔成日里在枫叶山庄出双入对,唐谨言还甚是怀疑。
因为,那毕竟是琴魔啊!
唐门虽不曾参与中原的三次诛魔,可“血洗盐海城”他可是早有耳闻。
更有当年正道六大门八大高手五个都命丧琴魔之手的传言,唐谨言虽自诩运气好得出奇,之前屡屡出门游玩,一旦听说琴魔在哪个城池又兴风作浪了,也都是要远远绕着走的。
后来终于见了人。
确实目光锐利面容僵冷,却远没有传说中一般半人不鬼。反而白衣飘飘,眉目清隽。
而他听略言说话时……更整个人都是柔和的。一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样子。
唐谨言何等精明之人:“若是你们两个着急,我即可去做个准备,今天就能替他治了。再叫探子帮你们去找那邪医殷莫下落。”
“所以,略言,独孤大侠,你们嫂子当年的事……就莫要再生气了啊?”
……
“呜……贤婿!你轻一点!”
“岳丈放心,他刚喝了我的汤药,如今定是昏昏欲睡的,所以并不会如看起来那么疼。对了,您老不是一直在说那疤痕么?来,您亲眼看看。”
独孤寂虽说喝了汤药身子沉重,却也不是无知无觉。
这唐门门主!竟伸手过来便将他颈后的长发撩了起来,好生无礼!
颈后,赫然钱币大的一小块烫伤。
江盎嘴唇抖了抖:“贤婿,那、那他的腿到底怎样?治得好么?吾辈死得早,没能好好护着他长大,叫他被赭儿欺负,腿还被人弄成这样……”
“岳丈莫要太过自责。”
“吾辈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他。对了唐二少,你既了解他,你说他……会不会一辈子都不肯认吾跟他娘亲?”
唐深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但想必不会。
此事他之前问了独孤寂。跟他保证倘若他觉得伤心难过、想要远离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辈子不见江盎和玉倾国,他马上就收拾行李陪他走。
但独孤寂只是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