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代,挖坟掘冢之事也是大忌。何况他们那个时候?独孤寂闻言气急:“何青野!你竟敢亵渎师妹遗骨,行那般大逆不道之事?!”
“……我亵渎她遗骨,你又做了什么?”
何青野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声苦笑:“只可惜我报仇不成,反而被你所擒。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兰儿。”
“更没想到堂堂唐门二少竟也助纣为虐。罢了,你们唐门门主唐谨言为人正直,有他在……定不会让你这般肆意为非作歹下去。”
唐深摇了摇头,在何青野身边蹲了下去。
“凌微楼主,你听我一言。控尸之后,人的魂魄是回不来的,你身旁的那个‘时兰’——她不过是被钱千斗教了假话。真正的时兰,绝非独孤前辈所杀。”
“当然,这话想必你也听我们掌门秦熠解释过多次了,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我自是不信,我为什么要信你鬼话!”何青野眼睛通红,“小师妹既然死在毒蚕教,不是他做的又是谁?!”
“毒蚕教的人多了去了啊,又远不止独孤前辈一个”唐深同情地望着他,“你不久前认祖归宗的‘女儿’采薇,其实也是毒蚕教中人,你不知道么?”
“采薇……?你说采薇?不可能!采薇是我一次喝醉了同一异族女子所生,她、她……”
“又或者我换个说法吧。楼主,你……知道你的‘女儿’何采薇,其实根本是男儿身么?”
“你、你——”何青野脸色涨红,“你胡说八道!”
唐深心想他不信也不怪。毕竟他身为父亲,也不可能脱了“女儿”的衣服看过,看来只能哪天把鸿饮抓过来给他看才行了。
唐深继续耐下性子:“楼主,我知道你真心疼惜时兰姑娘,可是,倘若这些年里你真的怪错了人,难道就要只将伤心发泄到无辜之人身上,不替时兰姑娘寻出真凶报仇了么?”
“……”
……
紫玉幽冥阵边,随处可见凌微楼弟子尸体。血腥气极重,按说不可久留。
只是,宫渡和良宵一直都未能从阵中出来。
……不过是两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到底能有什么心事,会那么久都还出不来?
唐深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阵中看到的那幕——青铜古镜,还有与平日里的印象截然不同的良宵。
到底为什么,在那一幕不是良宵死,而是宫渡死了?
那到底只是惑人心神的幻影,还是什么时候的“过去”或“将来”?良宵所谓的“重来一次”,“宁可放弃仙身也要再来十遍百遍千遍”,指的又是什么?
按照《渡血剑》的剧情,良宵早死,并没有像宫渡一样在结局飞升,又哪里来的什么“仙身”?
……
乾坤戒中,晚风悠悠,桃花小屋一轮明月。
“尊主放心休息,待那两个少年出来了,吾辈当会叫醒你们。”
“吾辈在阵里睡了二十多年了,此生都不想再睡了。尊主尽管休息,吾辈在外守夜,顺便看看……久违的星空。”
一把剑而已,竟然还知道诗意无比地仰望星空……
“唐编,独孤前辈,柴房里的水已经烧好了。呃,话说那个奇奇怪怪的剑,真的可以相信他?”
唐深托腮。不信他的话,难道姜总你要待在外面守夜?
独孤寂去了浴室。姜慎行闲闲趴在小回廊,从乾坤戒中拿出小糖果零食分给唐深:“唐编别担心,等咱们一觉睡醒了,宫渡良宵他们就应该都出来了。”
“姜总。”
“嗯?”
其实这一整天又是幻阵又是砍人,倒确实也饿得很。唐深捏着饼干,胃明明是空的,喉头却发堵却吃不下:“你这屋子……是还可以多做出一个房间的吧?”
“能做,但干嘛要做?就这两间屋子——你们两个住大的我住小的,不是刚好?”
“姜总,其实……”
“什么?”
“……你不在的时候,我某种意义上……跟他、跟他说了。”
声音渐低,姜慎行听不明白:“跟谁,说了什么?”
唐深的脸刷就红了:“我……那个,其实、喜欢。什么的。跟他说、说了。现在好像是、是他也……没有要反对跟我交往,虽然、好像也……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姜慎行愣了一两秒,啪啪啪鼓掌。
“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小康,恭喜唐编!”
“……”别!别还没成功就恭喜我啊!会乌鸦嘴的!
“既然如此,睡一起不是更应该的了?难道都这个当口了,还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
“但是!里面就一张床!”
“所以?”
“我怕他……会觉得怪怪的。”
“哈啊?唐编你以前整天缠着他不放,怎么到这一步反而退缩了?这好像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套路啊?”
“以前、以前是以前!以前我做什么,他、他反正也迟钝兮兮的不明白,所以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哪有什么不一样?姜慎行笑道:“纠结什么?实在不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了他!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到底能不能弯勾引一下看他能不能行不就知道了?早上早安心,早死早超生!”
“你说得容易!他、他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