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宋居寒的睫毛颤了一下。
何故一惊,手忙脚乱地抓过手边的书,随便翻了一页,眼睛盯着书,余光却在瞄床上。
宋居寒缓缓睁开了眼睛,从迷蒙到清醒,只花了短暂地两秒,然后他本能地喊着:“何故……”
何故放下书:“你醒了。”
宋居寒扭头看着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两眼发亮:“你真的在。”
“我当然在。”何故道,“饿了吗?”
宋居寒直勾勾地盯着何故,用一种好像要把他吞进肚子里的渴望,颤抖着说:“我以为我做梦呢。”
“你再饿下去,真要出现幻觉了,吃点东西吧。”
宋居寒点点头。
何故起身要去拿饭,宋居寒却不松手:“你别走。”
“我去给你拿吃的。”
宋居寒定定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十秒钟。”何故指指桌子,“就在桌上。”
宋居寒用尽力气抬起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温罩,这才松开了手。
何故把保温罩打开,饭菜果然还热着,他把托盘端到了床头,把宋居寒扶了起来,“赶紧吃点东西。”
宋居寒露出一个虚弱地笑容:“你喂我。”刚才抓着何故那一下,耗光了他身体最后一丝力气。
何故用勺子搅了搅粥,舀起一勺,送到了他嘴边。
宋居寒简直是满眼欣喜,张大了嘴吃了下去。
“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只能先喝点粥,不然胃会有反应。”
宋居寒根本不在乎吃什么,他现在眼睛里、脑子里只有何故,跟机器人似的张嘴咀嚼。
何故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放下勺子,无奈道:“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我怎么没好好吃了。”宋居寒“啊”地张开了嘴。
何故舀起一大勺,塞进了他嘴里。
吃完一大碗粥,宋居寒明显看上去精神了一点,他抓着何故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故,时不时就会扬起笑意。
“你够了,别看了,瘆的慌。”何故把药和白开水递给他,“吃药,一会儿叫医生来给你输营养液。”
“别叫,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宋居寒抱住了何故的胳膊,“你陪着我就行。”
“别闹了,你现在身体很虚,手臂上的伤也需要复查。”
“我真的谁都不想见。”宋居寒凝望着何故,“你陪着我好不好。”
“不好,你现在要看医生。”何故把手抽了回来,略严肃地说,“你这个时候能不能听话。”
宋居寒立刻坐直了身体:“能啊,不止这个时候,以后也能听话。”
何故哭笑不得。
他打电话把医生叫了过来,医生和护士给宋居寒做了检查,输了液,Vanessa见儿子终于“活”了过来,狠狠训斥了他一顿,宋居寒尽管虚弱不已,也一直笑嘻嘻地听着。
宋居寒身体素质好,不出几天就恢复了精神,能走能跳了。头上的伤拆了线,只是手臂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但这个时候的他似乎只要张腿就行了,张腿就能跟着何故。
自那日之后,宋河没有再出现过,一直是Vanessa留下来照顾他们,偶尔还会亲自下厨做几道花样迭出的西餐,但味道却良莠不齐。
何故每天看看书、喂喂鱼,陪陪宋居寒,日子过得很闲散。他似乎还有些无法融洽地和宋居寒相处,总觉得俩人之间亘着什么东西,宋居寒也发现了,他越是想要亲近,何故就表现得越是平淡,让他总是感觉很沮丧。
傍晚时分,何故接到了他妈的电话,他妈喜忧参半地说,勤晴被查了,喜的是李家父子几年前行贿的事被翻了出来,忧的是她手里的股份会缩水。但经历过何故被绑架,她确实想开了很多,以往何故劝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效果,反倒是李家父子的疯狂之举,让她真的明白了金钱的分量。
何故也劝道:“这是好事儿,他们如果一直逍遥法外,我们就会一直提心吊胆。”
“是啊。”孙晴叹道,“我也想通了,什么都比不上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她顿了顿,“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背后是宋河干的?”
“有可能,几年前的事都能做文章,肯下这功夫,又有这能耐的,大概只有宋河了。”
孙晴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最后还要接这俩父子的力,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糟心了。”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对我们有利,哪怕那家投资公司趁机压价,你也该卖就卖了吧。”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同样的价格,我就是卖给别人,也不会便宜李家人。”
“对了,素素这几天怎么样?”
“没事儿,她比你想的懂事,她也不喜欢李家人,这么多年了,除了李成星,哪个李家人把她放在眼里过,至于她爸爸,我相信她最终能理解。”
“那就好。”何故最担心的,就是素素,但有些伤痛是难以避免的。
挂了电话,何故一回身,惊了一下,宋居寒居然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他镇定了一下,“你不是洗澡去了吗?”
宋居寒晃了晃手上的石膏,“护工家里有事,先走了,我一个人洗不了。”
何故皱起眉,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你是想让我给你洗?”
宋居寒抿唇笑了笑,撒娇道:“那你给我洗吗?”
“你今天就别洗了,也不脏。”何故扭身就要走。
宋居寒长臂一伸,就捞住了他腰,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可我就想你给我洗。”
何故身体僵了僵,想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