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是白洗了,他们又流了一身汗,只好再去冲了一遍。
冲完之后,宋居寒撒娇让何故给他吹头发。
他坐在镜子前,何故站着,用毛巾吸掉头发上的水,一边晃动吹风机,一边拨弄着那浓密黑亮的发丝。
宋居寒的头发遗传自他的超模母亲,是自然卷,柔软蓬松,摸起来手感很美好。
宋居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我七八岁之前,都还是直发,有一天洗完澡一摸头发,突然就打卷了。”
“还能这样?”
“是啊,有意思吧,可能是因为我爸是直发吧,但最后还是输给了我妈的基因。”宋居寒鼓起腮帮子,吹着额前的碎发。
“你的确更像Vanessa。”
“当然了。”宋居寒有些得意。
何故知道,他们母子俩感情非常好,有那样一个天仙似的母亲,任谁都会格外骄傲吧。他只是想不通,像Vanessa那样聪慧豁达的女人,怎么会嫁给宋河这样的人,也许宋河年轻时候的魅力,真的能掩盖他的人品。
宋居寒突然反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我妈还想见你呢,说想向你当面道歉。”
“不用了,她毕竟是长辈,不合适。”
“你可别当她面说‘长辈’两个字啊,她会生气的。”
何故笑了笑:“我知道。”
宋居寒也笑了:“我妈为了保持身材和脸,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我真佩服她的毅力。”
何故随意道:“她确实保持得很好。”
宋居寒甩了甩半干的头发,然后在何故衣服上蹭了两下,还捉狭地直笑。
何故莞尔。
如果宋居寒一直是这样的,那该有多好。
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何故道:“是小松到了?我去看看。”
他放下吹风机,走到客厅一看,小松正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用脚顶着门,挤了进来。
何故走过去接应。
小松看到他还很不好意思:“谢谢,谢谢。”
何故冲他点点头,提上东西要去厨房。
“哎,哥,那个不是吃的,是渔具。”
“渔具?”何故看了看手里的纸箱。
“是渔具,你以前说过你喜欢钓鱼吧。”宋居寒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明天带你去一个农庄钓鱼。”
何故有些意外宋居寒会记得:“好啊。”
何故把吃的拿去了厨房,挑挑拣拣,思考了一下晚上吃什么,就开始洗菜。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宋居寒怒叫道:“你说什么?”
小松支支吾吾地小声说着什么。
何故没有动。他们的事,他已经不想管了。
宋居寒明显很生气,小松似乎一直在安慰、哀求,听上去实在有几分可怜。
何故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似乎是宋居寒的一个工作被解约了,他犹豫了一下,切了点水果,端去了客厅。
宋居寒把一个挺贵的杯子砸了,小松哭丧着脸站在一旁。
何故放下水果:“小松,来吃点水果吧。”他扫了一眼电视,那是一个宣传电影的互动访谈节目,主演是现在当红的男星晏明修,除了好看得不像人类外,从来不笑是他最大的卖点,何故记得,宋居寒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且电影里所有的音乐和主题曲,都是他们团队做的,所以,他应该也受邀在列。
小松悄悄摆摆手,无奈地看了宋居寒一眼。
何故拿过扫把,把玻璃碎片扫了起来,边扫边道:“发什么火呢,是不是暖气太热了。”
宋居寒恶狠狠地说:“当初是他们三番两次来求我上节目,现在出了事就敢把我的部分剪掉?!吸大ma的又他妈不是我!”
“尾款已经付了,只是为了避嫌……”
“避他妈比的嫌!”宋居寒怒不可赦,一脚蹬在沙发上。
何故看着宋居寒狠戾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慢慢地,宋居寒会愈发体会到排斥、冷遇、疏离,这个自出生起就备受关注,四岁登上VOGUE封面,以美貌和家世在世界范围内虏获无数粉丝的天之骄子,生平第一次遭遇这样的重挫。平日里众星捧月,如今那些捧着的人都做鸟兽散,恨不能和他划清界限,曾经歇斯底里喊着爱他的粉丝,在网上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原本满得排不开的工作,恨不能跪着送上来的钱,现在全都没了。
这样巨大的落差,宋居寒再怎么伪装,也无法看起来豁达,他心里堵着多少愤怒、不甘和怨气,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然而这很可能只是个开始。如果风头过后,宋居寒不能东山再起,他就会被这波浪潮狠狠拍倒,再也站不起来。粉丝是最珍贵的,但也同时是最廉价的,他们喜新厌旧的速度太快,宋居寒一辈子身在娱乐圈,很明白这个道理。
小松小声说:“寒哥,宋总让你低调一段时间,再过两个月,就会慢慢给你造势,你放心吧,你很快就会回去的。”
“造什么势?现在一堆人骂我,回去也就是被骂,妈的那些人算个鸟东西。”宋居寒仰在沙发上,烦躁地揉着眉心。
“找公关团队洗白啊,舆论是可以引导的,寒哥你不用担心,现在他们敢把你的镜头剪掉,以后还会哭着求着加回去。”
宋居寒抿了抿唇,情绪并没有好起来。
何故低声道:“你们做错了事,接受惩罚和监督是应该的,别生气了,小松说得对,你的忠实粉丝很多,你肯定会再起来的。”
“谁稀罕。”宋居寒冷哼道,“老子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我只是喜欢唱歌而已。”
“来陪我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