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带你去吃东西好吗?”季丞肖像是引诱般继续说道。
依旧没有回应。
若是像往常,大概早就开心地跳起来了吧,说不定脑袋还会撞到车厢顶。
啊……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季丞肖有点苦恼地想。
“前方300米右转进入阴山北路。”标准化毫无感情语气的导航似乎是暂时缓解了这有些压抑的沉默。
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一条幽深的小径出现在路的前方。
季丞肖把车停下,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一个旅客,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地方很是诡异。
他根本就不想来这个无聊的地方,那姓张的指不定又是一个冒牌的江湖骗客,只会装神弄鬼,季丞肖还就不信了那人能看出点什么,林澈是跟着他的,他自己都还不嫌弃呢凭什么让别人来插足。若不是看在母亲的份上,季丞肖今天就在家里放松的休息个一整天,林澈也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他脑袋本来就不灵光,昨天又撞得那么厉害岂不是雪上加霜。
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进入到山林里阳光被繁密的树木挡住,偶尔几缕阳光险险的从树叶缝隙中投过来却又不知被什么东西阻挡转又折射,颜色变得深沉诡谲。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的沙漠般的树海。悬浮在空气中潮湿冰凉的水汽沾到皮肤上,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丛林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野兽或者还有人看不见的东西,飘飘悠悠低声窃语,草丛翻动的声音到底是动物的活动还是其他东西在作祟,不为人知。
季丞肖感觉手臂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温度和触感,紧紧的握住他,还有显而易见的颤抖。
季丞肖有些愉悦地勾起嘴角,反手拉住那显得有些瘦弱的手腕,“害怕的话就抓紧我。”
闻言那手挣扎着想要松开,似乎在证明反驳着他才没有害怕,但是手腕却被季丞肖紧紧地扣住不能动弹分毫。
“无赖。”林澈挣脱不成气急败坏地低声骂道。
终于听到这只脾气不小的鬼肯愿意出声讲话了的季丞肖心情不觉一松,尽管这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他的,不过他也不在意。
脚步声经过的地方惊起栖息在树枝上的一群黑鸟,‘扑扑’扇动翅膀的声音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但没多久就又恢复了原来的静默。
走了许久才到山顶,果不其然,一座庙宇出现在眼前。
古旧的寺庙在清晨山林薄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院前几颗硕大无比的菩提树郁郁葱葱,砖红的瓦片经风雨侵蚀变得残缺不堪。
都说避雨借宿不住古庙,这庙一看就废弃了有些年头了竟还有人愿意呆,胆子可真是不小。
林澈一脸恐惧地畏缩在季丞肖身边盯着看起来就阴森恐怖的庙宇,身体经不住地颤抖。
进去之后,他会被怎么样?
他好方。
感受到林澈的紧张不安,季丞肖拉过他,伸手在他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似乎是在强调他的存在,接着放轻了声音说:“你胆子真小。”
头上的触感不同于他自身的体温,是温热的暖和的。
有点……舒服。
“去你大爷,你胆子才小。”林澈撇着嘴小声地嘀咕。
季丞肖但笑不语。
进到庙里发现不同于外面的残败,意外地干净和整洁,只有残缺的塑像和色彩斑驳模糊不清的壁画昭示着庙的久经风雪。
季丞肖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周围。
“欢迎,要来杯热茶吗?”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季丞肖和林澈同时转过头看向声源处。
笔直的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一身和古庙不符的黑色正装,脚踩一双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手里拿着一大捧白色和黄色掺杂的菊花,笑的一脸温和。
看清那人相貌的一瞬间林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
就是他死的前一天问他南山公墓怎么走的路人。
季丞肖冷眼看着他,握住林澈手腕的手指微微施力,皱着眉沉思了一会,良久开口道:“你想要什么,钱吗?我给你。”
男人扬了扬眉毛笑了一声,抬起脚步伐沉稳的走了过去,伸手把手中的野菊花递到季丞肖的身侧。
“这花……还是本人收到比较好吧。”
林澈怔愣地看着那个似乎在直视他的奇怪男人,不觉后退了一步,想把自己完全隐在季丞肖宽阔的背后。
滚开,谁要你的菊花。
季丞肖紧紧盯着他,冷笑一声,伸手夺过他手中不吉利的花束,“你是谁。”
这个男人能看到林澈,林澈都白白跟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了他还不能亲眼见到他,这个人一上来不仅看到了林澈还送了他一束花,尽管是野菊花,但季丞肖还是莫名地觉得有些不爽。
男人顿了顿,随即笑道:“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肖丞季。”
季丞肖:“……”
林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刚听到的名字,随后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季丞肖的后背,贴在他耳朵边小声的说:“这人名字好耳熟啊。”
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季丞肖眯起幽深的双眸,沉着声音问道:“你想做什么?”
男人随意的摆摆手,“啊呀我要的不是钱啦。”
接着又补充道:“我只是见到同物种有点激动。”
……
同、物。种。
你是指季丞肖手里的野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