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曲迷心问他,声音不必平日的清冷镇定。
不过王小二也没察觉到异常之处,只见他哭丧着脸,“曲姑娘,我不小心把衣服给挂破了,你能给缝缝么?”
曲迷心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右臂靠近肩膀的地方的衣袖上有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她难得沉默了片刻,一瞪眼看过去,“王小二,不就是衣服破了个口子吗,你用得着跟杀猪一样鬼吼鬼叫的吗!”
王小二被她吼得一缩脖子,又有些不甘心的解释道,“这衣服可贵了,花了我三个月的工钱呢……”
都这么久了,还惦记着他被扣掉的那几个工钱,再一个来说,他花了三个月工钱买的衣服也不止一件,平均算下来并没有多贵。能抠门成这样,曲迷心也是服了他了,于是不耐烦的挥挥手,“得了得了,别再提你那三个月的工钱,我补给你总行了吧!”
王小二闻言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她返回似的,“行了行了!曲姑娘最好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冷呢,明明外面天气很好啊。这么想着,他的视线在屋里巡了一圈,最后落到最在曲迷心旁边的安王身上,咦,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王爷,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迎上安王的眼神后,王小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噫,好可怕!
王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用在这样可怕的眼神看着我?
王小二想不通这个问题,却到底没敢问出来,就连缝衣服的事也没敢再跟曲迷心继续说,缩着脖子溜走了。殊不知,安王的视线从他身上的衣服移到腰间的荷包上,眼神更加深沉了。
安王是那种记性很好的人,有些事物即使只见过那么一两面,只要有些特殊的地方,或许过了很久他也能记得。王小二本身或许不是什么特殊的值得注意的任务,但是他既然担着曲迷心唯一的下人这个名头,并且经常跟着她外出办事等等,就值得安王偶尔注意一下了。
因为见过的次数太多,安王清楚的记得,王小二以前从前都不带荷包的,穿的衣服也多是那种布料一般做工一般的短褐,而非今日这种袍子。
他方才进门的时候,因为一心想着曲迷心,也就没注意这些细节。直到刚才王小二指着肩膀上的破口子说话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他穿在身上的衣服,质地已然称得上是中上之列了,并且还有些眼熟。然后他很快就找到了眼熟的来源,那就是曲迷心手中正缝制的嫁衣,一模一样的颜色花色质地,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安王心里顿时冒出一些微妙的酸意来,似不经意问起,“我瞧着王小二跟在你身边已有半年之久,今日忽然换了新衣,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曲迷心听到这话,也没怀疑什么,挥挥手,“别提,这小混蛋好的不学学坏的,为了达成目的,居然连我都敢忽悠了!”然后她便将最近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为了还顺带提了提王小二被扣掉的工钱,“真是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不久扣了三个月的工钱吗,他拿到的赏钱都够两年的工钱了,脑袋回路也是奇特。”
安王之前还是微妙的酸意,这会儿简直就是打翻了醋坛子了。他的心上人未来的媳妇亲手做的第一个荷包第一双袜子第一件衣服,居然都被王小二这个狗腿子骗走了!
简直不能忍!
不过话虽如此说,最后他还是忍下了,因为这是曲迷心的人,若非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他是不会插手替她管的。
要不是得了一个吻在前面顶着,安王今天肯定是要满怀欣喜而来然后带着满肚子的醋外加不可言说的委屈回去了。然而有了这个吻,就能让他忽略一切的不开心。傍晚的时候,安王陪着曲迷心吃了饭,依旧是王小二去带的外卖,然而不知有意无意,在这种情况下素来不怎么发表意见曲迷心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根本不挑的安王,他居然点菜了,还是又贵又麻烦的那种!
无论是基于他王爷的身份还是来者是客的礼仪,王小二都只能乖乖的跑了好几个地方把菜点了带回来,可把王小二给累惨了。
吃过饭之后,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只剩一角还浮在山头,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片的天空。安王细细嘱咐了曲迷心几句之后,便乘着马车离开长乐坊,回了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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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负责值守书房的小厮忽然被叫到了安王跟前。
听到安王传唤的时候,小厮整个人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安王将他就叫到了跟前,却又暂时未说话,四周安静极了,几乎达到落针可闻的境界,小厮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声。
他心中很是忐忑,反复思索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惹怒了王爷。然而并没有,因为他最近就没做什么事。难道是从前的事?他又想,然而也没有,因为他自从被挑选来书房值守之后,一直诚诚恳恳老实本分。
小厮就这么漫无目的胡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上首的安王忽然发话了,只是轻轻的一句话。
小厮听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险些就忘了礼仪规矩抬起头去看安王,好在他最后忍住了,只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鼓着胆子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