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湛仍然一笑置之。
走在园中,梁湛与薇珑相隔五步的距离,都没心情看精致。
跟随在不远处的柔嘉亦是,只盯着两个人,满心防范着梁湛有出格的举动——虽然明知道梁湛没道理唐突,但事关好友,她做不到不紧张。
梁湛停下脚步,凝视薇珑片刻,问道:“近来可好?”
“很好。”薇珑神色从容,“不劳王爷惦记。”
不劳他惦记?他此生都会惦记她。梁湛莞尔,“在京官员,消息一向灵通,近来与我相关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吧?”
“的确。”薇珑颔首。
“有何想法?”
薇珑看着他,眼神有些轻蔑,“对你利用女子的事,极为不齿。”
梁湛却是神色从容,“有的事若是几个女子就能办到,我为何要浪费更多的人力财力?”
“你都拮据到这地步了?”薇珑笑了笑,“不论品行,还是银钱。”
“我知道,你听说这些之后,会愈发认定你没嫁错人。”梁湛轻轻一笑,“这样口无遮拦地与我说话,并非明智之举。”
薇珑失笑,“你这种人,与你怎样说话都不明智。既然如此,我为何要以礼相待?”
“为何?”梁湛问道,“我一直想不通,你只是一个闷在内宅的女孩子,怎么就敢嫁那种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人?”
“寻常人都比畏畏缩缩的蛇鼠之辈要好,何况侯爷。”薇珑微微扬眉,下巴抬了抬,“更何况,你若是污蔑我的夫君,不妨到圣上面前细说。”
梁湛却不动怒,和声道:“这样看来,你是真的认为你嫁对了人,你心里是真有他。”
“与你无关。”薇珑目光变得分外冷冽,“王爷居然已经沦落到议论别人家事的情形了?”
“自然不是。”梁湛道,“对你,我自然要更关心一些。别的女子是死是活,从来与我无关。”
“你丧母的日子并不久,”薇珑戳他的痛处,“而且你母妃还是自戕。可我瞧着你对此事无动于衷,这是为何?秉承了德妃娘娘的那些性情么?——心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连至亲也无。”
“程阁老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句,是试探唐家与程家是否联手。“那我就不知道了。”薇珑反应极为灵敏,即刻接话,“我只知道你们母子完全不是应该有的母慈子孝。王爷慎言。你在我眼里,从来不是高高在上。”
“哦?”梁湛一笑,“这话怎么说?”
“你言行要注意一些,把那些混账话压在心底;不然的话,我虽是一介让你轻看的弱女子,却说不定能给你带来麻烦。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少在我眼前晃。膈应。”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梁湛因为她的话过于刺心,笑容不可控制地融入些许阴冷,“说到底,还是你不开眼。要嫁,也应该嫁入皇室,成为哪个皇子的侧妃。与我平起平坐的情形之下,你才有资格避而不见。”
“嫁入皇室就是与你平起平坐?”薇珑轻笑出声,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你倒真是看得起自己。嫁入唐家,我是唐夫人,嫁入寻常门第,我仍然是黎郡主。不论唐夫人还是黎郡主,除去繁文缛节,都不会低你一头。正相反的是,我若嫁入皇室,才是真的低你一头,会受制于你。”她笑容转为灿烂,“不相信的话,王爷可以试试,不论是你,还是你日后迎进门的王妃,都没胆子在明面上跟我做对,能用的,只能还是那些下作龌龊至极的手段。”
“……”梁湛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