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还没有分出人精妖鬼魔灵六道的地方,人之外的所有生物,一律被叫做妖怪。
他们见多识广,他们宽袍长袖,他们见到各种东西多半都要保持贵族风度绝对不能惊慌……
好吧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讲真的,之所以宿屋之中的吃客们没有当场屁滚尿流,主要是那只姑获鸟,怀里有个孩子。
再是无知也应该知道,宿屋,在遥远的中国,被叫做客栈。而客栈一共就两个功能,一打尖,二住店。
(武侠小说里信息传输及打架斗殴的重要场所这个用途请不要考虑在内!)
打尖吃饭,姑获鸟并没有吃饭这个需求。
住店……正如你不能指望姑获鸟给自己取个名字一样,你也不能指望她和人类一样有一个片瓦遮身必须有一个不管是地铺还是床铺总之要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床”才能睡下。
而她进宿屋的主要原因,是怀里的孩子饿了。
问题:孩子饿了该吃啥?
答案:奶水。
但是姑获鸟毕竟不是一个人类,简单讲,她并没有奶水。
所以,她也只能找了个宿屋坐下,要了碗米汤,仔仔细细地给怀里的孩子灌着。
这是相当有母性光环的一幕。
——怀里的孩子的襁褓颇有些破旧乃至于有点漏风,姑获鸟甚至用自己的羽毛给这孩子挡住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风,而她喂孩子米汤的模样……小心翼翼把那孩子捧着,仿佛捧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
并且那小心翼翼很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孩子知道。
孩子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别的不说,至少是能够分出世界上谁对他是好心,谁对他是恶意。
而那孩子在姑获鸟怀里咯咯咯地笑着,看样子似乎并不害怕抱着他的是个异类。
偶尔米汤从孩子嘴角滑落下来,脏了姑获鸟的衣服,姑获鸟也没有生气,甚至还相当开心地,用羽毛轻轻扫着那孩子的脸庞,动作很温柔,羽毛很柔软,逗的孩子更开心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只鸟,总不应该是个坏妖怪。
这才是让人们相当平静,心平气和地与姑获鸟同处一室的具体原因。
装作自己是个人的萤草,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的这家宿屋。
她没钱。
她也没打算点一顿大餐然后吃掉。
她只是来暗搓搓地想听一听旅人们聊天,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观。
正是饭点,人略多,甚至拼桌的人也不少。
她往里走。
终于看到了一空位。
那是个角落,靠近墙壁,是一个夹角,算不上是视野盲区,但光线也没有很好,不会太引人注意就是了。
萤草在还没看明白自己面前是谁的时候,就已经相当礼貌地笑着,轻声问道:“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姑获鸟的视野里,是这么一幕——
小姑娘笑的很温暖,微微有点局促,双手纠结着衣带,带着有礼貌地期待地,看着自己。
她笑了。
垂头,和哄孩子一样柔软的音调:“没有人,不过你敢坐在这里吗?”
萤草:……
她收获到了整个宿屋的,所有的客人,看过来的惊悚并且略带同情的目光。
然后终于看到,自己要去拼桌的对象,是个什么存在。
是只穿了人类衣服的鸟。
讲真的,萤草小姑娘,本以为能那么温柔地逗孩子的妇人,哪怕不是个贵族女子,那怎么也应当……至少是个人吧。
当看到那一张鸟脸的时候,萤草心底里,略略有那么一丢丢的卧槽。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我是个妖怪所以随便走走,找个拼桌的都能拼出个妖怪来?
她尴尬地笑着。
然后破罐子破摔地坐下来,还挑衅道:
“有何不敢?”
姑获鸟忍不住一笑。
说一句,姑获鸟,那必须是一个大妖怪。
这地界有三大妖怪,酒吞童子,大天狗,和九尾狐玉藻前。
姑获鸟不在其中,但是若论姑获鸟的战斗力,那绝对是妖怪界的翘楚,乃至于一些格外珍稀的妖怪,真的说起来,在她手底下的伞剑之中走不过一回合。
她当然能看出面前这个,强行装作自己是一个人的小妖怪,原来就是一根草。
萤草叫了一壶酒。
拿了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整壶酒,就递到了姑获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