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男神好像在撩我_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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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袅袅的烟雾随着大开的车窗散出,老纪问:“你是什么意思?”

  老顾没有回话,朝开车的警-察挥了挥手:“准备好刀伤枪伤的病危救护车,血库备好血源,直接去城北乐田。”

  亲自开车王局长叹了口气,通过传呼机的耳麦吩咐下去:“备好血库和救护车,城北乐田。”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有的人为什么能够身处高位而坦然。因为他们鲜有偏颇,宁可孤注一掷曙亮,也不肯要眼前的万丈幻光。

  几个大人一路沉默,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果,车轮在路上轧出两行整齐的印子,月色愈晚,树叶抖水发出“哗啦”声响。

  这雪,越下越大了。

  ………

  一时间,打电话的男人摸不清老纪的话是真是假,正红脸冲另外两个同伙“我特么怎么知道这读书人脑子是怎么想的”“我特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发脾气,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放风的黄毛:“田哥,好像有警车朝这边来了。”

  “我刚刚在那边山头上撒尿,听到声音了……”

  几个字一落,偌大的空间死一般静寂。

  顾沉和纪苒柚又见黄毛风一般跑出,三个男人商量了一阵,拎着刀猩红着眼朝角落走来……

  心理学上有个著名的遗忘理论,说的是——人在经受重大刺激后,会选择性主动遗忘部分片段,就像想说什么突然说不出来的断层感。

  纪苒柚曾经深以为然。

  时至今日,当“顾沉”和“小平头”联系起来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还记得,哪怕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她记得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要剁掉小平头的手指送给老纪,小平头面无表情地回:“走远一点剁吧,小姑娘不适合看这么血腥的东西。”

  她记得那个男人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年纪轻轻就懂怜香惜玉”,一边割开自己和小平头手脚上的绳索,押着他们朝桌子走去。

  她记得那个男人是真的一刀挥在小平头手上,下一秒就要落下!她“哇”一声哭出来,尖叫着撕心裂肺地骂他们“畜牲”“猪狗不如”“这么好看的人都下得去手”“良心被狗吃了祝他们死后永远下地狱”……所有所有她这辈子可能骂出的最恶毒的话。

  她记得那个男人不屑地说“小姑娘性子挺烈,要不然换换”的时候,自己一口咬在了那个男人的胳膊上,糙皮,一口,见血。

  男人怒骂着直接甩了她一耳光,男人的同伙则是手忙脚乱去找纱布。

  仓皇之际,纪苒柚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直接抡了一把刀架在男人脖子上!她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道抵住男人的脖子,红着眼睛叫小平头:“你快跑!!找人来!!”

  顾沉见世面无数,看电影电视剧无数,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幕,及眼前半分动魄。

  明明小姑娘脸蛋白白皮肤白白,粉雕玉琢得就像被宠坏的小公主,偏偏她推开了那人,毫不犹豫地拎到抵住了力量是自己很多倍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叫他“跑”,像是无数带着英雄主义色彩的巾帼,一袭红妆纵一匹烈马,从漫天黄沙中疾驰而出……

  年少,正惊艳。

  在《西游记》《水浒传》面前,大家都是上天入地的英雄,可是剥离了这些故事,同龄人又是那般的无趣,讨论着“这道题那道题”“这个老师喜欢这个课代表,那个老师不喜欢那个课代表”……他们总是活在父母和旁人的轨迹里评价里。

  这是顾沉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孩子,可以肆意洒脱至此,真真正正象牙塔里养出来的姑娘,傻得又萌又烈又赤子。

  他回望她,点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警-笛呼啸越来越近,和老纪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楚冰河。警-察不明状况不敢轻举妄动,特种学校出来的楚冰河换了装备上狙击制高点。

  男人没有料到小姑娘这胆识,也没料到顾沉不仅没跑,还直接推翻了角落的原油桶,半浊的液体稀里哗啦流了一个包围圈。男人试探着去推纪苒柚,纪苒柚微薄的力道几欲支撑不住,顾沉一脚踹翻凳子反手去拉纪苒柚,男人吃到窗外暗弹“嘭”地入肉,跌坐在地:“你们自己想作死就别怪叔叔我没给活路。”

  男人急红了眼,看着最后的人质要走,直接操起桌上的匕首,白光一闪,一刀下去,刀尖没入纪苒柚的小皮靴。

  霎时,鞋面染满了红。

  忘记了自己的心跳,忘记了自己的理智,忘记了先前听到的s市方言,听到几个男人商量出来的“不会真的动手伤两个小孩性命”……

  顾沉把着手臂背起瞬间昏厥的纪苒柚,弯身,紧抿着薄唇擦火柴点燃原油。伴着窗外暗弹,“嘭嘭”,爆桶“嘭嘭”,顾沉背着纪苒柚,踏着黎明前夕的微曙冲出破败工厂。

  身前,是茫茫雪地。

  身后,是漫天火光。

  s市和l市的灰色毒瘤没有了,两个孩子性命无忧,这是各方都希望看到的结局,除开护士剪开小姑娘的皮靴,直接滚落而出的右脚小趾……

  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皑皑白地转瞬不见。

  顾沉脸色苍白,攥着父母的手说完“她是为了救我”,直接疼晕过去。他毫发无损,望着那一路滴上救护车的血迹,心却好像进了榨汁机,一下一下用铁刺绞,绞得血肉不堪几近窒息!

  ………

  顾沉回s市后,大病了一场,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莫名其妙的“生日快乐”。然后,他唤来顾静影,要来自己口袋中的棒棒糖,一下午,一边舔,一边红眼眶,直到最后舔到只剩一根白色塑料棒……

  他上一秒语气平淡地对顾静影说:“我没事儿,你先出去吧,我安静一下。”

  下一秒,埋在枕头里哭得泣不成声。

  再然后,他整整一年没有吃肉、害怕见血、沉默寡言。不再有叛逆,不再有其他,安安分分跟着江渊楚珣他们学炒股,读书,看书,淀了一身清冷气。高考结束后,他拿着状元的分数说要去附属了了l市的c市。

  顾家父母毫无异议。

  辗转在手术室icu的纪苒柚则是混混沌沌的。

  她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中有个容貌模糊的小平头,小平头长得很帅,一双黑眸好看得不像人样,他给自己说“生日快乐”,和自己聊天,叫自己不要“害怕”。

  一半真实,一半错乱,她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越是靠近,越是只能看到雾雾一片……

  继而,梦醒。

  纪苒柚尚未睁眼,首先听到的,便是任苒女士低宛的接电话声。

  “喂,李老师吗?什么?你们决定把洛桑国际芭蕾大奖赛的参赛资格给苒苒?”

  “……”

  “苒苒天赋确实不错,柔韧性也好,嗯?可以不走专业路?……我当然知道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任苒说着说着,不自知哑了嗓音:“可苒苒意外事故断了根脚趾,医生说用仿真体内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磨合,达到芭蕾的基础动作水准,基本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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