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让他跟我去工地,他得看看平常人是怎么生活的,就知道他原来所谓的艺术圈什么都不是,可我最多只能在京都再停三星期,然后我得去双山要账,年前也得去一趟中南省的工地,把工资和季度奖、年终奖和年终福利给那边的人发了。”
毛建勇说:“你走了他跟我过去,给我和我爸当几天助理,他不是说咱们都是百万富翁亿万富翁,是成功者么,让他看看成功者是怎么成功的。”
他说着,狠狠剜了云健一眼:“我爸刚六十,头发全白了?每天工作至少十二个小时,我们家开始做盗版磁带的时候,他和我妈经常干通宵。”
云健轻轻说:“其实,我心里都知道,我就是跳不出那个圈。”
柳侠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云健先跟着我,再跟毛建勇,春节时候回家。”
然后他又单独对云健说:“明天早上六点二十起床,七点准时出发,八点半必须开始作业,现在,你去洗洗,准备睡吧。”
云健心虚气短地说:“六点……二十?是不是有点太……”
“劳改犯没资格说话。”柳侠和毛建勇异口同声说道。
云健吧咂了一嘴,小声说:“知道了。”
黒德清靠在沙发背上,没有声音,笑得浑身乱颤。
第488章 平安度过三十岁
当柳侠和毛建勇、黒德清在书房为云健筹划未来的时候,柳凌坐在自己的房间看书。
通常这个时间,他也是在看书,但都是在床上,今天,他一直坐在书桌前,而且没有换家居服。
离零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在今天没有真正地过去之前,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那个噩梦一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他觉得如果要发生什么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柳侠生日这一天。
他本来想让柳侠就在家里过生日,把朋友们都请过来,可他找不出合适的借口,毛建勇出国前就说他要给柳侠庆生,黒德清也提前就兴致勃勃地想要给柳侠买个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怀琛一家三口也老早就说要趁着柳侠生日好好热闹一下,他不能因为一个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梦,让一群人失望。
但他又真的太害怕柳侠出事,就侧面通知了陈震北,他知道陈震北在自己周围一直安排有人,他出车祸之后人手还增加了几个,那几个人很能干,但他依然不放心,他觉得还不够。
柳侠没有真正得罪过什么人,生意场上一点小过节,平常人也不会像演电影似的要打要杀,他觉得他梦中的情形更像是意外,所以就从日常生活的环节上进行了预防。
家里肯定没事,那天他只是不让柳侠做饭,防止燃气出意外。然后容易出问题的环节,就是交通意外和歌厅。
去歌厅的年轻人居多,而且大多是晚上聚餐后去歌厅,聚餐要喝酒,歌厅也提供酒,年轻人男男女女的在一起,在平时可能只是口头龃龉的一点小摩擦,酒后都可能闹出人命。
所以,他今天不让柳侠开车,更不让他坐在出交通事故时最容易发生危险的副驾位置;歌厅那里陈震北安排了他公司的几个退伍兵,他本人和罗阳、罗樱还包了他们对面的218房。
而那位李教官,也不是去和战友聚会的,而是柳凌提前打电话请他去的,他去年调动了工作,现在是定海区公安局特勤支队队长。
柳凌请李警官,是因为他听李警官说过发生在他本人身上的类似事件,他能理解在外人看来是杞人忧天的柳凌的担忧。
李警官曾经做梦梦到母亲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从梦中醒来,他非常担心,可是老家没有电话,通知不了家人,于是,他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回到京都郊县的家里,家里的哥哥嫂子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李警官端开母亲的门,才发现老母亲昏倒在床边,额头上一个口子,脸上和身上都是血。
原来,他母亲起夜时忽然头晕,急忙去扶床边的桌子结果扶了个空,然后摔倒,头撞在桌子上昏了过去。
李警官的母亲送到医院抢救了回来,可从此以后人总是恍恍惚惚,老忘事,脑子经常断片儿,身边须臾不能离人,李警官和哥哥就给她请了一个保姆,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李警官的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了四个孩子,家里的日子也是近几年刚有起色,老人家的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出了这事。
李警官不止一次在柳凌面前感叹,庆幸自己没有把那个梦只当成个梦,及时回了家,如若不然,他得后悔一辈子。
所以柳凌跟他说自己的梦和要求时,他一口就答应了。
那会儿在歌厅门口,柳侠先上楼,柳凌和李警官两个人在门口又聊了没几分钟,也一起上楼了,他们上楼时,正好听到女子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声,柳凌当时差点心脏停博,他不敢想就在和自己分开的几分钟里柳侠就出了事。
他和李警官迅速跑过去,看到的却是柳侠在挥拳狂揍老舵,两个男子正试图劝解柳侠。
柳凌要跑上去,被李警官拉住了。
李警官一眼就看出云健吃了摇头丸,他判断出柳侠打的应该是罪魁祸首,所以不让柳凌过去,现在公安局要求很严,不允许刑讯逼供殴打犯人,可老舵这种人,不打不足以平民愤,而当时的情况,李警官保证,只要不打出人命,柳侠就不会有事。
柳凌接受李警官的建议,除了他看到柳侠是真的暴怒,也想让柳侠出口气,还因为人堆里有两个他很熟悉的人,有他们在跟前,柳侠不会吃亏。
柳侠打完骂痛快回包间后,柳凌和后来赶过来的派出所民警一起进了213包间,听了另外几个人说老舵和云健,也看到了从老舵的包里搜出的一瓶药,还有云健的包,他觉得基本放心了,才回去见柳侠。
从213包间另外几个人慌乱的辩解中来看,老舵应该不是du贩子,柳凌的观察也是如此,他觉得那就是个自命不凡、掌控欲十分强烈但又混得很不得志的所谓文艺青年,仗着自己是京都本地人,有那么一点所谓的门路或者说资源,想控制几个成名无望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却又不甘心回到原籍过平淡生活的北漂,以满足自己的领导欲望和生理欲望(他们那个小群体还有一个女孩子,今天没到)。
老舵本质上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柳侠那一顿拳脚已经把他打怕了,他嘴硬只是一种习惯——长期在一群和他同样心比天高却一事无成不得不委身下贱的怂货跟前养成的习惯。
这种人,不要说真正动手报复柳侠,以后他看见柳侠不绕道走都算是有种的。
当然,这只是柳凌短暂观察得出的结论,事实到底怎么样,还要看李警官和陈震北那里详查后的结果。
云健的事让柳凌震惊,同时也让他略微松了口气,假如他的噩梦在这件事上应验了,也就意味着柳侠的危险已经过去了,不过为谨慎起见,他还要再小心守护一个多小时,直到今天彻底过去。
书房里的训斥声传过来,此起彼伏,柳凌扶额微笑:小侠真是个孩子啊!——向锤永远都是只论亲疏,不管原因。
今天那个老舵还没有吃摇头丸,按道理柳侠看到的应该是老舵无辜,云健堕落,可他就是一眼认定了老舵是个坏蛋,云健是被人蒙蔽才犯了错的自家人。
有个这样的亲人,你永远不用担心会无依无靠孤立无援。
又一声呵斥传来,柳凌摇摇头,起身,准备过去看一下。
朋友关系再好,怒其不争的心情再急切,云健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得给他留点脸面,别一会儿被训狠了,恼羞成怒再逆反一下,那幺儿的一片好心就扔到臭水沟里去了。
他拿过外套,刚披身上,放在写字台上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他心里有点预感,紧走两步过去拿起来,果然,是那十几年不曾变过的号码:幺儿现在怎么样?
柳凌打字:三个人一起在教训云健。
136********:你没和他们在一起吗?
柳凌:没有,目前,外人还是不要介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