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她打算以后留给母亲还有弟弟的。公子均他几乎就没想过要留在郑国,走之后,这房子也会空下来,与其这么空着便宜别人,不如留给自家人。
她仔细看了看,甚至里头的家具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结果立刻被她挑出三四个毛病出来。
弦在后面听得冷汗直流,用心把郑媛挑出的毛病都记下来,打算明日找工匠给修正过来。
郑媛说完,见着少年郎站在后面一脸的羞愧,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好好安抚他一下,十几岁的孩子,自尊心很重。话说的重点,别人看着没事,少年自己却受不了。
“这里的事劳烦你费心。”郑媛对弦道,“我母亲在公宫里头这么多年,现在将她接出来,实在是不好弄得比宫里头还差。”
“主母的意思,臣明白。”弦连忙弯下腰。
“麻烦你了。”郑媛说的客气。弦把腰弯的更低,郑媛瞧着他那个袖子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不禁咳嗽了声,回过头去,继续看其他的地方。郑媛几乎把三个院子里头给翻过来,挑出一堆问题,交给弦去办。
第二日郑媛拿着堪舆图就进宫去了,给母亲献宝。
姚子带着两个孩子,瞧着眼前的帛图,上头除了周礼上规定的堂和庭之外,还另外增设了不少屋舍,这样子简直比现在她在公宫里头住的还要好。
“你这孩子又是干甚么?”姚子看着面前的堪舆图,眉头直皱,“屋舍里头能住人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郑媛不以为然,“能住人的屋子随便叫人搭起来一个久行,可是这哪里是给母亲住的地方!”说完,她看向夭,“夭,你说是不是?”
夭容貌和生母雍姞一样,长得秀美,这会还是个小女孩,不过五官秀气是遮掩不住的,她听了姐姐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阿姊说的对。母亲住的地方,怎么能寒酸!”
“就是!”郑媛笑的眯起眼,伸手就在夭的头上摸了摸,她抬头看向姚子,“我还令人给夭和弟弟都依照这个样子造了院子,只是屋舍少点而已。”
“呀,我也有?!”夭顿时惊喜的叫起来,她欣喜的看向郑媛,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
“对,你也有!”
“真是胡来!”姚子顿时伸手就在漆几上轻轻捶了一下,“你当宋大夫钱财甚多?”
夭原本还高兴着,听到姚子这话,原本欢呼雀跃的心都顿时吓了下去,顿时坐在那里半点都不敢动。
“母亲,吓着夭了。”郑媛摸摸小姑娘的头,从一旁的漆盘上抓来个石榴给一旁的侍女,让侍女剥给夭吃。
“我想好了,母亲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好不容易长大了,难道还不能接母亲出气享福么?”郑媛叹气,“母亲这么多年在公宫里头也太不容易了,伺候先君不说,还要和其他侧室打交道,那些人就没几个怀好心的!话里话外经常讥笑母亲没有生育公子,说我嫁出去之后,母亲就要在公宫里头孤寂一生,如今我就要她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说起这事,郑媛窝了一肚子的火。当年姚子只有她一个女儿,那些个侧室眼红姚子貌美得宠,风凉话说了不少,其中最狠的就是这句,郑媛那会看起来年纪小,可是里头是个成人,被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姚子没想到当年那些侧室争风吃醋的话还被女儿记着,不禁有些吃惊,“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
“母亲,我忘不掉!”郑媛咬住牙,拼命忍着,“我还真的想让那些庶母们看看,我还真得能接母亲出去,她们?就留在公宫里头看人脸色好了!”
侧室们的日子过得不如君夫人滋润,何况继位的还不是她们的儿子呢。到时候日子难过起来,恐怕哭的心都有。
姚子吓了一大跳,立刻握住女儿的手,她看向宫室里头的侍女寺人,高声道,“如果有人把叔姬说的话传出去,那么就不要活了。”
侍女寺人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连连称唯。
姚子抓住她的手捏紧了,“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不学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