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收拾的时候,侍女进来禀报,“公女,侧夫人来了。”
郑媛一抬头,姚子都已经进来了。她见着女儿手里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料珠,脸上浮现出了微笑,她走过来坐在郑媛身边,“这些都是宋大夫让人送来的?”
“嗯,今日才送来呢。”郑媛见着母亲,顿时就靠在她的肩膀上。
姚子闻言瞥了一眼盒子里头的料珠,墨绿的珠子上可见有道道白色的条纹环绕在珠身上,如同白云环山。
“这些恐怕花了宋大夫不少吧?”姚子笑道,“他在新郑才做大夫没有多久,出手也应该节省一点。”
“不花白不花,”郑媛轻轻哼了一声,“他不花在我身上,难不成还想要花在别的女子身上不成?”
这话听得姚子伸手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一下,姚子的那个力道就算打在身上也不痛,偏偏郑媛还呀了一声,好似受了多少委屈似得。
“你呀,你和宋大夫以后是要在一起过的。夫妻同体这句话不是白说,他日子不好了难不成你就会很好过?”姚子见着女儿嘟着嘴低头,不禁叹口气,“你君父子女众多,虽然更喜欢你一些,但媵器上也不会很丰盛。”
媵器是出嫁公女们的嫁妆,是新妇的脸面。如果是嫁到别国去做太子妇或者是君夫人,那么郑伯自然会给出嫁的女儿准备好丰富的嫁妆貌美的媵妾,还有众多的媵臣。可是这只是嫁给国内非同姓的卿大夫,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和物了。
“郑国就那么大,虽然比陈国这些小国要好上不少,但每年还要向晋楚这些大国纳贡,”郑媛也知道郑国也富不到哪里去,就算再富,也抵不过晋楚两国伸手要钱。她又不是嫁到大国去,嫁妆自然也不会很丰盛。
“女儿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多少了。”郑媛对自己的嫁妆根本就没多少期待。
“幸好,宋大夫在新郑,以后母亲想你了,随时可以见你。”姚子想起这个,顿时就心满意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姚子想起以前见着不少侧室嫁女儿那真的是生死离别一样,还不能盼着女儿回来,只能一心一意让人向上天祷祝女儿在夫家一切都好。
女儿要是就嫁在新郑,她也可以帮忙照看,不必和那些侧室一样,心心念念,还不能见到女儿一面。
“所以,就算少了也没事啦。”郑媛笑倒在姚子身上,“就是此事要等君父来决定。”
“国君那里应该没有多少事。”姚子想了想,“上回你还在公子蛮的封邑上时,陈国不是有个公孙御前来求娶,结果后来他自己请罪离开了。”姚子说起这话的时候,还好大的不满,明明是前来聘娶,结果事都还没有个眉目,又匆匆回陈国去了,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果然陈国人不可信,公孙御走了也好。”姚子是不肯让别人来看不起自己的女儿,于是干脆就把他们给鄙视了。
“……”郑媛听姚子这么说,就和公子均说的对上了。平常看着公子均就和无害的小白兔一样,谁知道这只兔子也会耍心机,逼走情敌。
“无事,走了一个,不是留下更好的吗?”郑媛浅浅一笑,她抱住姚子的胳膊软软的撒娇,“我终于可以留在新郑陪在母亲身边啦。”
父亲郑伯身边的人太多了,女人多,儿女也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么多人,分到她头上,就少之又少了。
所以郑媛比起父亲,还是更依赖母亲一些。
“也是。”姚子点头,“以后你有孩子了,母亲也能替你看看。”
“嗯!”郑媛高兴点头。
并不是真的要母亲帮着她看孩子什么的,现在这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只是为自己能够留在母亲身边高兴罢了。
郑伯回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这次去郢都,被楚人弄得个手慌脚乱。原本是派人去送贡品的,结果各国行人才到郢都,就听到楚王山陵崩的消息。然后又让他们这些诸侯前去,平常诸侯薨了,其他诸侯哪里会亲自吊唁,派去个行人就可以了。亲自前去吊唁,只有周天子才会这么做,可是楚人那个霸蛮的脾气,谁敢不去?
郑伯也只有委委屈屈的带上人上路,郢都里头或许是因为新君年少压不住场面,朝上卿大夫的斗争已经到用鼻子闻都可以闻得出来了。郑伯和陈侯一行人在郢都呆的那个叫提心吊胆的,生怕楚人自己打起来不长眼伤到他们,等到前代楚王的事一了,每个诸侯都慌慌张张赶回来。
楚国看样子似乎是要乱起来了,再不走还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是缺心眼了,是真的傻。郑伯一路上狂奔,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马,一路狂奔回新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