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到的天空中,雨滴似乎在跳圆舞曲,转着圈仿佛要与他拥抱,他的眼中不时有雨水侵入,渐渐酸疼起来。可他依然仰着头呆呆笑着,声音清脆又快乐。他伸出手,想要抱住所有的雨滴。
可是雨滴突然就没了,青黑色的天空被一片黑色取代。他慌张到不知所措,为什么雨滴和天空都没了。他呆呆地低下头,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生物看着他,他伸出手摸上对方的脸:“你是我爸爸吗。”他问他。
“你是看到我难过了,回来看我了吗。”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拥有和自己爸爸几乎一样身高与轮廓的人。
“你是知道我在做噩梦,所以来帮我了吗爸爸。”他委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爸爸我想快点醒来,我不想做噩梦了。”
他走上前,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愿意松开。
宁休右手撑着伞,遮住他们俩头顶的雨。
左手缓缓地落在明雁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心里面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感。
明雁还是将他当做是爸爸,不时小声叫着“爸爸”。
宁休长叹一口气,右手松开伞柄,伞掉落在地,他弯腰用双手打横抱起明雁,将他护在怀中,尽量让他少淋点雨。
可雨实在太大,顷刻间,宁休的全身也湿了。
明雁可能是察觉到冷了,紧紧地贴住宁休。
宁休迈着大步往车子走,恰巧一阵大风吹过,身后的地上被丢开的黑伞被吹至天空,越飘越远,消失在了黢黑的夜色中,与它融为一体。
宁休小心地将明雁放到后座,要松开他的瞬间,明雁死死地抓着他的前襟。
“乖,给你换衣服。”宁休安抚地抚过他的额头,明雁才渐渐松开手。宁休打开车内暖气,脱下明雁身上湿了的衣服,用车上的面纸将明雁身体擦干,用带出的那件大外套裹住明雁,轻轻地哄他睡觉。
直到明雁睡着。
他才简单收拾了自己,将车往回开。
☆、三十七
到家中,宁休将明雁在沙发上放好,便去浴室给他放水,放了满池的水,又来将明雁抱去,放到浴池中,他就在一边陪着,水凉了便加热水,直到泡了近一个小时。他才将明雁捞起来,用浴巾擦干。
给明雁换上舒服的睡衣,直接走到自己房间,将明雁放到那张过分舒服的King Size的床上,明雁其实这一年长高很多,如今恐怕已有一米七八,但是到了大床上,被衬得格外小,尤其他本来就瘦。
放到被子里,明雁自动蜷缩,面向右侧。
他的脸因为泡澡,格外红润。宁休不放心,伸出手去测他的额头,后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自己才去洗澡。
匆匆洗过,他又赶紧回到卧室。关了大灯,只留床头灯。他坐在床边,再次探出手测他的体温,确定的确没有发烧后,才彻底放心。
他走出卧室,打算将明雁那身湿了的衣服扔掉,白色毛衣上有红色印迹,想必便是那没有完全消尽的血迹吧,抱起湿衣服的时候,一个东西掉到了地毯上。
宁休捡起一看,是明雁的手机,淋过雨了,应该不能用了。他随手摁了开机键,却没料到居然还能用。并且就在开机的瞬间,有电话打了进来。
明思的电话。
宁休想了想,应该是明沧的儿子,他接了起来。
“明明你现在在哪里?!”明思的声音着急得不行。
“我是宁休,明雁和我在一起,他现在睡着了,一切都好。你放心。”
明思噎了下:“宁休?我弟弟怎么在你那里?你在哪里,我去接他。”
“他喝多了,已经睡着。恐怕不适合再挪地方,不如明天他醒来,你再问他?”
“喝酒了?!”
“现在已无碍了。”
明思沉思了许久:“明早我去接他,给我地址。”
“明天我将他送回去。”
“给我你的联系方式。你要敢骗我,我让你身败名裂!”
宁休觉得好笑,却还是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与邮箱地址。
“我家明明认床,你多铺几层垫子,他睡得舒服些。”这是明思印象中的明雁,他不知道那种富贵病,明雁早就没了。
“好的,你放心。”
又交代了些,明思才不情愿地挂了电话,挂完后恨恨地想,哪怕这次明雁不答应,他也得扒了那群人几层皮,敢欺负明雁!
这边厢,明思刚挂了电话,很快又是一个电话进来。
宁休一看,元酿的,好像是与明雁一起比赛的选手。
他顺手接起来。
“明雁?!”元酿的担忧,在电话这头都能感受得十分真切。
宁休心想,其实还是有人真心在乎明雁的,除了他的亲人明思以外,最起码元酿这份关心不是作假。
“明雁睡了。”
“你是谁?”元酿抓紧手机,这声音好熟悉。
“这不重要。明雁现在很好,明早他醒了我会转告他你来过电话的。再见。”与元酿,宁休可没应对明思的好耐性,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元酿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宁休摁住关机键,直接关机,他怕下一个就是成风行,那个很大喇喇却对明雁很关心的男孩子,估计抢电话通道,没抢过前面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