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思久倒是说到做到,并没过太长时间,媒体上就有了很多关于这桩收购的报道。
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邹思久给公司所有员工群发了邮件。邮件上说,我们收购了X公司,这是机密,不要外传,公关部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宣布这件事,换取最好的传播效果。
结果在当天上午,邹思久就发现很多财经类的网站都报道了这起收购,把邹思久气得够戗。
——人的嘴巴,果然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大多数的新闻都并不看好这样的“蛇吞象”,认为邹思久并没有能力去完成过渡和整合,各个媒体众口一词,说邹思久年轻气盛,急躁冒进,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刚刚做出一点点成绩就妄图在全国市场上与那些已经非常成熟的公司展开竞争。
这样的氛围,让韩师修都有紧张起来了。
他不懂做生意,只是会担心。
“邹思久……”打电话的时候,韩师修紧握着话筒,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我可能给了你错误的建议……”
“没有的事。”邹思久说:“是你那一句话点醒了我。”
“可是,”韩师修说:“所有人都说,都说,这个是下下策……”
“对于只甘心窝在一小块地方的那些人来说,没有什么上策中策下策,区别就是有没有狗屎运。”
“……”
“怕风险的话而保持原样的话,很可能会被那些不怕风险而力求扩张的人给挤死。”
“哦……”
“韩师修,”邹思久说:“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嗯……嗯。”韩师修想,自己的不安是不应该的。作为唯一的支持者,唯一能够做到并且应该做到的就是相信他。
如果,连邹思久这个唯一的支持者都不相信自己以后可以做教授,自己一定会丧失斗志。
“我知道了。”将心比心地换位思考之后,韩师修觉得有点愧疚:“我不应该怀疑你。你,你别不要我。”
韩师修想,和这个人的同盟,应该是坚固牢靠的,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土崩瓦解了。
听到这话,邹思久低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要你。”
松了口气的韩师修刚想道别,却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那个,新学年刚刚开始……我们实验室有几个做后勤的员工,比如打扫实验室的清洁工,我想买个礼物,以表达对过去一年工作的感谢。那个,送什么比较好呢?我想,你,你应该比较懂这些事情……”
其实,韩师修问了实验室里所有的人。
但是,其他人都对韩师修说:“没有那个必要。”
还有人说:“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只不过是几个大妈而已。”
可韩师修却觉得很有必要。
正是因为有了她们,才有了好的试验环境,才可以舒舒服服地学习和研究。
问邹思久的时候,韩师修还有点紧张,很怕邹思久也会嘲笑自己,那个人的一张嘴自己可是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
但邹思久却并没表现出不认同。
他说:“这还不简单。”
“咦?”韩师修想,邹思久果然是很厉害的:“那,送什么好呢?”
“降压仪呗。”
“……”
“你觉得不行?”
“邹思久……”韩师修想了想,艰难地说:“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高血压……”
“那又怎么?”邹思久对自己的产品很自信:“即使她们没有高血压,她们周围也一定有人有高血压,她们可以再送给别人。”
“不,不好吧……”韩师修纠结地说:“太贵重了,我,我想买个小东西就好……”
“那随便你吧。”邹思久倒也没有强买强卖:“我告诉你,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顿了一顿又说:“那这样吧。今天下午5点半我去接你。”
“嗯?”韩师修这回可摸不着头脑了:“你来接我干什么?”
“去买礼物。”邹思久说:“正好我今天要去一趟学校,给我爸送东西。我爸在网上买了个什么青春美少女组合的专辑,不敢寄回家,也不敢寄到学校,弄到我这里来了。”
“……”邹教授的形象,再一次在韩师修的心中破灭了。
晚上邹思久早到了10分钟,像催命一样,把韩师修从实验室里给催出去了。
两个人在商场转了一圈,最后还是买了精致的碗筷组合。
“邹思久,”韩师修小心翼翼地捧着碗筷组合,讲着自己事情:“我的导师,生了病,回家住院去了……”
“……嗯?”邹思久问:“严重吗?”
“听说不严重……”韩师修说:“但是要做手术,需要子女照顾,所以这个学年不教课了。”
“那你呢?”
“我……”韩师修说:“下周开始,会有另一个教授来带我们这个实验室。”
邹思久看了看韩师修,突然摸了一把他的后脑:“没事的,别慌了。”
“……”
“研究会很顺利,导师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