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连是直行,稳稳当当地开着车,双黄线都没压到一丁点,过错方怎么也算不到他头上。姓于的虽然是逆向直行,但车头远远超了线,不必调监控都知道,主要责任全都在他。
交警判姓于的全责,记了两人的信息,也不敢直接走,要他们当着面好好商议赔偿,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再撤离现场。不然等交警一走,又得开始打架。
姚若邻车险赔得高,倒不太在乎钱的事,就是一口气咽不下,不出修理费也得逼他出点医药费。双方又扯皮扯了将近一个小时,姓于的一看时间快到十一点了,不得不做出退让,跟姚若邻换了电话号码,等鉴定结果出来,立即联系他,他一定负责。
方祁连哼了一声,冷嘲热讽道:“早有这种态度,什么事都尽快解决了,现在也不至于急得火烧屁股。”
姓于的原本都要离开了,听见这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带着姚若邻都被咒了一回十八代祖宗。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这张嘴巴怎么跟狗会长一样欠骂。”姚若邻皱着眉数落他道。上午的班只好翘了,带着他去省人民医院做全身检查。
这一天都在医院里耗费掉了,所幸方祁连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皮肉擦伤。从医院出来能吃能睡,生龙活虎,别提有多健康。
姚若邻没去上班自然也就没什么事可干,早早地跟丹尼尔吃了晚饭,懒洋洋地陷进沙发里一边打游戏一边等他削饭后水果。
周五晚上寮里不打鬼王麒麟,可以三三两两各自组队一起打阴界之门。姚若邻之前都是跟狗会长或者他那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鱼头副会长一块组队。点开列表却发现两个人都不在线,只好在微信群里找其他熟人玩。
寮里似乎都默认他是女玩家,男生对他挺礼貌谦让的,女生也喜欢拉着他叽叽喳喳。一打开微信,就看到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地在教狗会长煲汤:红枣、枸杞搭配西洋参、当归、黄芪,整只乌鸡洗净掏空腹腔,切去鸡屁股,开大火用砂锅炖煮。还有一些简单易学的药膳。
姚若邻光看文字就口水直流,忍不住问:“怎么马戏团又变成新东方烹饪学校了?”
一个叫流云随月的女玩家说:“鱼头重伤住院了,狗会长要过去陪床。”
他被唬得一愣,刚要问怎么回事,云雀的女朋友苏千荨就抢白道:“怎么回事呀,他昨天半夜跟我聊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流云随月没搭理她,接着狗会长的话继续说养骨伤的人该经常吃些什么。姚若邻察觉出她们两个气氛挺微妙的,自行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流云随月倒耐心地回答了他,说是鱼头早上赶着去上班,骑共享单车被横穿马路的小轿车撞折了右腿,幸好有护栏挡了一遭,不然当场就去见阎王了。他不是本地人,身边就狗会长一个掏心掏肺的好哥们,住院这段时间的吃喝拉撒都得狗会长帮忙照顾。
姚若邻早上才处理完一起车祸,看到这两字就来气,愤懑道:“我的车早上也被个不长眼的撞了,现在流行花钱买假驾照吗?一个二个不会开瞎开!”
群里众人又顺着他的话头纷纷回忆起自己曾经碰到过或者差点碰到的车祸,一起痛骂那些堪称杀手的不良司机。狗会长按照成员们提供的菜谱,翻出许久不用的紫砂锅煲上山药排骨汤,大火烧开水后转小火慢炖。等紫砂锅里的汤水慢慢熬出奶白色的时候,掏出手机看了看,看到他们还在聊车祸,眼尖瞥见了樱吹雪说今天倒霉遇上的这一次,害他的车差点报废,心跳漏了一拍,极为克制的问了一句:“你受伤了吗?要紧不要紧?”
姚若邻说不打紧,当时在车上的不是他,又重复追问了一次鱼头是怎么回事?情况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秦少游发了一段语音,语气听起来颇为忧心忡忡:“不好说,伤到了骨头,三个月不能下床,但是好好休养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又说:“他今天简直衰到家了,早上开着四个轮的汽车出门,旁边一辆不知道什么车撇了下方向盘,害他也跟着偏了一点车头,结果跟一个逆行的年轻富二代撞了。那家伙嚣张得不得了,解释都不肯听就动手打他,还叫了他包的二奶一起骂他。他吵不过又得赶着去上班,认下责任之后,在儿童医院附近找了一辆的共享单车骑着去公司。没想到两个轮子也能出严重车祸,一个疲劳驾驶又高度近视的司机拐弯的时候横冲马路,连护栏带单车,把他撞进了路边绿化带,就成现在这模样。”
姚若邻正听着,丹尼尔端着果盘问他加番茄酱还是加沙拉酱,害他没听清前半段,只听见鱼头骑着共享单车,被一个高度近视的司机撞进了绿化带。想再回放一遍的时候,记录被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刷没了。
他只好帮着骂:“又是一个瞎子上路,让鱼头别省钱,该用好药就用好药,赔死这种没有社会公德心的人。”
鱼头最气的还是一开始的富二代,就像蝴蝶效应原理所说的那样,最开始不撞上他,骂骂咧咧又打又闹耗到中午才去公司,也就不会被后来的司机给撞了。秦少游同样觉得动手打人有点过火了,狠狠唾弃道:“打人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姚若邻这才听明白,那高度近视的肇事司机居然还打人,抱不平道:“真不是个东西!谁给他的脸打人啊?”
“你又是怎么一回事?”秦少游问,他没看到樱吹雪说详细的经过。姚若邻也尽量三言两语说明白,大致就是直行的时候看到路口的黄灯变红灯,就放慢了点车速,结果被越过双黄线的车给撞了。秦少游嗤鼻道:“这种人竟然也能开车上路?别是拿脚开的车。”
苏千荨这时候倒是插了一句话,好奇地问秦少游:“鱼头怎么知道那个富二代叫来一起骂他的女人是二奶啊?”
秦少游说:“鱼头找共享单车的时候,撞见那女人开着宝马旗下的一款车载富二代回家,富二代还跟她说什么‘今天的事不要被我家那位知道了’。他就很肯定的跟我说,那六角脸的女人是被包的二奶。”至于是宝马旗下的哪款车,他给忘了,他对汽车一向研究的不深。
群里便有男玩家颇玩味地说:“二奶开宝马啊……不是mini cooper就是宝马三系呗。”其他男生也像产生了某种默契般,对着这两款车阴阳怪气的议论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姚若邻:不是,我不是二奶
鱼头:没有,我没有拿脚开车
方祁连:不对,我是人,不是什么东西
BTW.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听到的梗,说mini cooper和宝马三系是二奶车。我觉得挺扯挺搞笑的,万一有男的开,那不成了男二奶吗?长得美就算了,要是长得很丑这金主太委屈了吧。
第7章 第七章
姚若邻对于二奶一类的话题不感兴趣,见苏千荨另起了话题,怕再聊下去错过打阴界之门的时间,便切换回了游戏界面,翘着脚一边吃饭后水果一边自己挂机玩。这时候丹尼尔又从姚若邻的书房里找到一套旧版本的电视游戏机和用铁皮盒子收藏的几款经典游戏芯片。那年代的芯片不比现在的光盘,可以直接在上面刻字,丹尼尔看到芯片上还贴着卷了边的白色胶布,歪歪扭扭的字写出游戏名,不禁莞尔道:“若邻,这么老的东西你还留着。”
“唔?”姚若邻咽下嘴里的白兰瓜,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了丹尼尔抱着的游戏机上,说,“这个还能用呢,我搬出来的时候我表弟非要我带过来,他父母管得严,不让他碰现在五花八门的电子产品,只能偷偷在我这里打点单机游戏解馋。”
他们童年最愉悦的时光就是每周五从寄宿制学校回来,周末躲在小伙伴家里打一整天的游戏机,两个手柄,一台电视,十几个小时都舍不得挪动一下屁股。
“我们也来一局?”丹尼尔心血来潮地说。
不等他回答便径直去连接客厅里的液晶电视,兴致勃勃地找接线口,却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可以插.入的位置。姚若邻说得去地下室玩,老游戏机要搭配同样有点年纪的老式彩色电视机才能运行。
他本来跟秦少游约好了九点钟打一个小时的御魂,上微信看了一眼,群里从二奶又聊到了十万块可以买什么配置的车,杰瑞头像的狗会长很久没有说话了,想是去了医院给鱼头副会长送汤。
姚若邻便下了线,带着丹尼尔去地下室打忍者神龟。
新房刚买入的时候,地下室因为信号接受很差,时断时续的,开发商只随意刷了点白瓷当做杂物间。姚若邻倒挺喜欢这种天然屏蔽信号的房间,重新装修的时候特意请了设计师把地下室设计成多媒体娱乐室,影音设备一应俱全,正对大银幕的一侧墙还做了小型吧台,挖了壁橱,陈列出一整面墙的酒。
他表弟今年升学,学业颇紧张,他好几个月没有陪人再拿起过游戏手柄了,丹尼尔更是忘记了如何操作。两个人盘腿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不断地开始新一轮游戏,好容易把忍者神龟打通了关,一看时间已是午夜一点多,脚边的酒瓶、烟蒂撒了一地——丹尼尔是个嗜烟如命的老烟枪。
姚若邻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他专心致志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分了心,才后知后觉发现到幽闭空间里一股化不开的浓重烟味,下意识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皱眉道:“不行,我得去洗澡了。”摸了丢在吧台上的手机,去浴室放热水泡澡。
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做得非常好,连指针时钟都安静的像是电子时钟一般,听不到任何时间流逝的声响,他的手机搁吧台上振动了数百次,他也完全没发觉。
姚若邻躺在浴缸里翻微信记录,归亚南不知道何时也组了微信群,昨天聚餐的好友们一个群,吃过饭又一起打过游戏的好友们再单独分进了一个游戏群里。他顶着阴阳寮会长的头衔说:“咱们这小破寮不能一直这么惨淡的玩下去,是时候发展壮大一下了。”
方祁连毫不留脸面地嘲讽他道:“落后就要挨打。淮南大会长,你挨了这么多天的打,终于领悟这个道理了。”
淮南君归亚南痛心疾首道:“此仇不报,我归亚南三个字倒过来写!”
“你们被谁打了?”姚若邻漫不经心地问。他在秦少游寮里待久了,顶着“你爸爸”的名头在游戏中横着走,渐渐地染上了秦少游口中常提的“顺位大寮”应当有的气势,说起来话语气里透着些不自觉的嚣张。
有个叫妖里妖气妖仙儿的好友跟他说,他刚离开这小破寮没多久,他们就被一个同样不咋地的寮给盯上了,连续四天开寮突破打他们。虽然实力委实差了点,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人海战术轮着来,防不胜防。更可恶的是,那寮会长比狗会长还跋扈,原本他打了他们的结界,他们是不知道的,偏偏要一边打一边上淮南君空间留言,播报进度。气得淮南君昨天一整天没上游戏,今天上线一看,留言板写满了挑衅的话,说这个寮的结界比窑子里的女人还好破,下回系统匹配到了还得来玩。
“他还说如果不是系统匹配不超过四天,而是可以自己想怎么选怎么选,他一定节假日不休的光顾我们。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妖仙儿同仇敌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