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轻轻覆盖在口袋外,能感受到手机清晰的轮廓。
越是接近真实心跳得越快,我霎时感到口干舌燥,禁不住“咕噜”一声咽口水。喉结滚动的瞬间,头顶一声询问穿透耳膜般。瞬间冻住我所有神经。
“睡不着?”金英云的声音清晰得跟没睡过一样,收回抱住我的手,摸摸我的脸,然后很自然地把我在他身后的手抓着放回我身前,自己轻轻往外挪了点。
忽然变大的缝隙呼呼地灌进冷风,我心虚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发愣地张着嘴。
“我都说床小,两个人挤你会睡不好。唔……现在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去你房,你再好好睡一会儿。”金英云看了看床头的时钟。手脚麻利地起身下床。把空出的被子塞到我身边,紧紧地包住我。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
去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的疑惑却没减少,这一切发展得太快,从我主动变成金英云主动。虽然感觉上一切理所当然。很自然就这样了,但是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第六感,总觉得金英云不太对劲。
再翻滚两回,我还是决定起身。
这里是金英云的房间,如果他真的不对劲,这房间一定会有什么痕迹!
我已经不管什么情侣之间互相信任,心里的疑惑太重,如果不能早点给我个了结,我怕我会忍不住闯出祸。
我赤着脚坐在床边,细细打量这房间的布局。
金英云的房间很简单,单人床靠墙,旁边有个床头柜,床尾贴着大书架,书架对面是一个相对较小的衣柜,两者间夹着一张大书桌。
衣柜里的那几件衣服我都见过,书柜上基本都是各种专业书籍,基本可以从搜查列表上剔除,我决定还是从床头柜开始下手。
我二话不说立刻蹲在床头柜前,第一映入眼里的是柜子上方正的时钟和一瓶ck eternity永恒男香,完全没有值得多看一眼的东西。再拉开第一层抽屉,里面空空如也,第二层也不例外。
没东西放还买柜子回来干什么!不过这空荡荡的作风的确适合金英云那种看起来没什么秘密的人,我竟然要找他隐藏的秘密,我不由得佩服自己不靠谱的“第六感”。
床头柜没收获,衣柜也如我所料,几件简单的便服,两套黑色装在袋子里的正装,整齐有序地挂着。金英云向来不太注重着装这方面,即使做了教授,还是习惯比较随和的风格。
连着在两个地方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我有点泄气了。在男朋友的房间里,没有方向地找不知名的秘密,不仅损耗体力还打击积极性。真好奇那些女人是哪段dna长得跟男人不一样,竟然在抓偷腥的时候都会出现很惊悚的直觉,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无声叹口气,转身往书柜走去。
书柜稍比我高,刚好我张开手臂那么宽,书籍的类型排列充分反映了金英云的思维方式。
书柜顶层是医学的相关专业书,第二层是心理学的相关专业书,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他现在教学的教材和备课本,位置刚好是坐在书桌前伸手能抓到的位置,第五层是他读研读博时候的教科书,最底层是在书脊上写着各种科目的课程笔记本。
每一层的书都是从左到右,按照书目首字音节排列。虽然每本书的厚度大小不同,但是每一本的书脊都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我只用眼睛看看书柜的边边角角,不敢动手翻书。这里的强迫症习惯太明显,我生怕会留下什么痕迹。
我颇失落地坐在书桌前,眼睛扫了一遍桌面,还是没什么头绪。
他的书桌只是一个普通教师的普通书桌,笔筒、台灯、备课本等等,连一个形迹可疑的记事本都没有。我原本以为,金英云在家的时间,大部分都贡献在这大书桌,应该会留下很多记录,可是这里干净地跟整个房间相配得不行,甚至连抽屉都没有。
其实有点担心金英云会不会在隔壁听到我的动静,我没有动桌面的东西,又重新摊回床。不对劲的念头一直消散不去,太干净了,这里所有东西都太干净了,像是知道我会搜提前清理过一样。
一般人都会有那么几样没用的东西放着,还有些纪念品,能看到过去的物品之类的。可是在这里,没用的东西一件不留,纪念的物品一件不在。就算金英云本家不在这,也跟过去割裂地太过生硬,更像是有意而为之。
看着一件件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必需品,我反而更加坚定心里的猜疑。
就在这房间里,肯定有被我忽略了的证据,证明我的猜疑是对的证据。
我绷紧了神经盯着暗黑的天花板,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东西再重新在脑海里过一遍。没多久,浓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然后我就糊里糊涂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人。金英云留下纸条说,院里突然有检查,他先走了。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我们不管什么事都会错开。我单日去爸爸那,他就双日,理由是课程安排如此。我约他出来看场电影吃个饭,他总有急事推脱,我回家见他,他就碰上要出差到外地学习不回家。我每一次打电话给他,不管白天黑夜,都能撞上他在上课或者在开会。
就算我反应再怎么迟钝,我也能感受到他在躲我。这是我们同住三年来第一次发生的怪事,我完全处于被动,束手无策。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躲我,我找不到他隐藏的秘密。以前我觉得是他在追逐我,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在他的控制下,他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我的一举一动,在他的面前总是轻易被看透,可他的一直包裹在温柔里。
我在这场感情里,又跟从前一样,处于劣势了吗?
我怀着这个念头苦闷了半个月,没想到让我忘记这段突如其来的苦闷的事情接踵而来。
“上个月工资单出来了!”值班编辑喊了一声,办公室的人立刻一窝蜂冲到值班编辑座位去。
我和陈思善面面相觑,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的对话。
“哎,这个月还是老样子啊。”
“以前一天精力旺盛可以做三条稿,现在一天标配一条,有钱也不想多做。”
“我上个月值了两次班,怎么只算了一次啊?”
“有问题跟财务说。”
“哇,这次劳务奖又是朝哥拿了啊,九百多分,都超了基础任务两倍了!”
叽叽喳喳的人群渐渐散去,陈思善不费劲地从编辑那拿了厚厚一叠工资单回来。
“哇嗷——”我看到足足有我两个指节厚的工资单,不禁一阵惊叹。
这上面有整个新闻部所有人的工作成绩,非常详细地一条一条列出来,比如说谁负责了哪天哪条新闻稿的撰写、剪辑、后期、旁白等等工作。
陈思善从前面开始看,我从后面翻起,几乎每个人都有近十页的工作内容,分数都不错啊。
“啊,找到我的了!”陈思善忽的把整叠纸拽过去,无比认真地看着标记她名字的列表,手指一点一点数着。
“呼,还好,”她翻了几页,看到总分数之后拍拍心口舒了口气,“300分,达到基础任务了。到找找晟敏哥的。”
她一边翻一边嘴里喃喃着“李晟敏”,我坐在旁边跟听着巫婆念咒一样,心里直发毛。
“找到了!李晟敏!”陈思善大叫一声,又哗啦啦地翻页,摆明了冲着最后一页的总分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