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仙人之说本就虚无缥缈,仙人会不穿衣服坐在个破木头上听起来就更荒谬了。
有人道:“你这老头,莫不是讨不着老婆,便平白做起了白日梦。”众人笑倒一片,纷纷附和:“三儿,你要是讨着了那仙人做老婆,可要带给兄弟们看看呐。”
王三这下给气坏了,他就赌那一口气天天守在河边说要寻那仙人。
谁知仙人没寻到,人却没了。
那人说到此处,面色煞白,像是想到了极为不好的东西:“我们当初找到他的时候,内脏都空了,只剩下半个身子被河水泡得发白。”
大家议论纷纷,都说王三看到的不是仙人,而是妖怪。
好长一段时间,村里人都不敢靠近水边,生怕被那容貌倾城的妖孽迷住了,被吃得尸骨无存。
“可我那弟弟却偏偏是个不怕死的,”那人恨恨道,“人人都怕那妖怪恨不得离通天河远远的,就他嫌命长,有事没事往河边跑,拦都拦不住。”
一日,我那弟弟从河边回来,竟带回了一个俊俏男子。我们这处有些偏僻,虽也出过些美人,但若与那位相比却都要低到泥土里了。
“可面对如此来历不明之人,我那弟弟非但没有戒备之心,反而像是被迷了神智一般与那妖人同食同寝,携手游玩……”
那人像是回忆到些极为令人惊恐的事情,冷汗直流:“直到那一日,我去找我那弟弟……”
“三郎三郎!”他在屋子里转了几个来回都没见到人,便径直往里走。
里间隐隐有些水声伴随着细碎的呻吟声。他一时好奇,偷偷掀帘子往里看了一眼,却见两人在做那等苟且之事。
“哈哈哈哈哈,”猴头拉着我的袖子大笑,“师傅,这人忒不老实,连别人做那事也偷看。”
那人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讷讷道:“可那是妖怪啊。”
我愣了下:“为何说是妖怪?”
“那、那男人腰部以下可都是鱼尾,”他将两手伸开比划道,“足有,足有这么长!”
“听起来倒有些像鲛人。”我摸着下巴看向我那三个徒弟。
八戒漫不经心地撕着馒头往嘴里塞:“俺老猪掌管天河十万水军,这鲛人到也只曾听过未曾见过啊。”
“师傅若是想见见那鲛人,”那猴子又在吹牛,“老孙保管教他出来。”
那中年男人听得这话差点没哭出来,一把扑住猴子:“长老莫要开这等玩笑,那妖怪他、他可是吃人啊。”
“哟,倒还是只开荤的鱼,”八戒笑道,“比俺老猪强多了。”
“呆子,”那猴子拍了他一巴掌,转头问那中年男人,“这又是怎么说?”
“那妖怪被我撞破了身份,恼羞成怒,一口咬掉了我那兄弟的脑袋,转过身来又要吃我。”
我听得眉头微皱。
旁边那猴子嘻嘻一笑,扯着那中年男人的小胡子,一张毛乎乎的脸就凑了过去:“既是如此,你又是如何逃过此劫的?”
那中年男人被他吓得魂飞魄散,仰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里磕磕绊绊支吾半天连话也说不利索。
那猴子大笑,直拍大腿:“这人、这人好小的胆子。”说罢又将那人扶起来:“来来来,莫怕莫怕,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男人抖抖索索地爬起来,却是避着猴子,整个人缩到我背后:“那妖怪本欲吃我,却又忽然改了主意。”
“要我们每半年给他进献一对童男童女,否则就要灭我宗族。”
“这妖怪想是也有些脑子,”那呆子直笑,“这是打算吃个长久啊。”
那男人瑟缩了一下:“师傅这说的哪里话,这分明是要我等的命根子啊。”
“那你可给了?”猴子问道。
“怎能不给?”那男人满面沧桑,“若是不给,那妖怪就兴风作浪让这河水暴涨,凡是被水淹到的人都死了。”
“这般说,不是淹死的?”我问。
“不是淹死的,”男人满面泪痕,咬牙切齿道,“是被那妖怪活生生咬死的!”
“只是今年,实在没有合适的孩子进献,”他指着那汹涌的河水,“我们这些人怕是都活不过今年了。”
“你这人忒胆小了些,”那猴子直笑,“老孙帮你会会这妖怪如何?”
八戒闻言立马往我身后躲。
“小长老会捉妖?”男人从我身后爬出来,扑倒在那猴子一双毛腿底下:“求长老救我。”
“起来起来。”那猴子抓着金箍棒一头撑地,一副大佬样。
“不知小长老需要些什么兵器,需要多少人手?我这马上令人去办。”那中年男人抖抖索索地爬起来,满脸谄媚。
“不急不急,你好好陪着我师父就行,我带师弟看看去。”那猴子说着一把拎住八戒的耳朵将他从我身后拖出来,“沙师弟,你看好师傅,老孙去去就来。”
猴子又去打架了,我叹了口气,只得跟着那中年男人去了他家中。
“长老请。”那中年男人推开院门退至一边。
这院不算顶大,竟围了有几十人,见我们进来,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第25章 贪
“这可该如何是好!这如今哪里找孩子。”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哼,怕什么,这里头不是还有个唐朝和尚吗?”旁边有人似是在冷笑,听那声音有些像是白天那个直打哆嗦的中年男人。
“那是和尚,又不是童男。”女人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