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叶孤鸿热切的眼神和旁边白云城主的沉默,淡定的哦了一声。
叶孤鸿看着我:然后呢?拒绝还是答应,有点急,给个准话!
我面无表情:呵呵,没空。
叶孤鸿又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在接受自家堂兄一个接一个的冰冷射线后,终于还是瘪瘪嘴,好委屈的坐下。
而西门吹雪对叶孤鸿挑战的刻意忽视,众人刚有些奇怪,就听见我师父把酒杯重重放下,站起来背书。
“今日是老夫亲传弟子孙秀青与西门庄主成亲的日子,大家远来道贺,老夫深感荣幸,说起来也是十多年的事情了,秀青很小就被我收养,一直乖巧听话,勤快认真,每日修习峨嵋剑法,从未有过懈怠……前些日子,因为霍修之事,我特意带她下山来,没有想到她竟然和西门庄主相遇,两人一见钟情,一起前来请我做主……现在看着他们就要成亲,老夫心里也是心情复杂,让各位见笑了。”
峨嵋三英:“……”啊咧,那真是我们师妹吗?
峨嵋三秀:“……”一见钟情是什么鬼?
玉罗刹:“……”这货脸皮绝对比我厚。
我:“……”妈的,好脸红,师父你这样自夸加显摆是不是有点作了。
我听着我师父摇头晃脑得吐出一大堆感叹词,情绪很是充沛激动的样子,脑补得不错,其实去掉一些修饰词,再缩减一些故事虚构情节,顺便不要私自猜测人物心理,那我师父说得大概是我和剑神没错!
不过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勉强还算是件好事吧!
等我师父说话,不管心理怎么腹诽,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鼓了下掌。
气氛大约和缓了许多,众人也是有说有笑,时不时就来恭贺我一声。
我保持着西门吹雪的冷漠表情,坚定得站,笔直得站,无怨无悔的站了半天。
——我去,怎么还没开始!
“吉时已到!”
声音忽然间就沉静了下来,众人在新娘子身上扫了两眼就忍不住避开了,实在是太冻人了,多看几眼仿佛鸡皮疙瘩都可以冒出来了。
而且隐约之中,剑气飒飒,锋芒半隐半出。
众人忍不住看了独孤一鹤几眼,你家徒弟的气质真是别具一格鹤立鸡群啊!
果然和西门吹雪好配啊哈哈哈哈!一堆干笑。
终于,我师父和玉罗刹都已经坐到了上面,我看着不远处盖着盖头向我一步步走过来的西门吹雪。
见她步伐摇曳间一开始很是平稳大气,右手还一直固定在腰间的剑柄上,瞧着实在不像是个即将出嫁的新娘,而是将要出征的将军,直到她忽然间被地上拖着的长裙别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
我看见我师姐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西门吹雪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我表情忍不住得扭曲了一下,叫你不肯让人搀,你又不是花满楼,蒙了盖头还能如履平地。
妈的!我真的好想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吹雪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
咦,我没有出声啊!
我目光瞟了瞟,开口的是司空摘星。
这小子一直在憋笑,但是现场又特别安静,就显得他的笑极其尴尬。
“额,其实我这是在高兴,西门庄主与孙姑娘今日能够结为……夫妇,咳咳,我作为朋友,实在为他们感到高兴!”
很让人怀疑的解释,不过没必要细究。
陆小凤沉着脸,重重拍了拍司空摘星的背部,点点头。
“对,身为西门好友,能够见到他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妻子,实在是不容易。”
宫九哼了一声,目光牢牢凝聚在西门吹雪身上,看着对方一身鲜红嫁衣,再看看我,一脸遗憾得要死得表情。
叶孤城的注意力也是放在那个步伐沉稳,身上剑意深深的新娘子身上,沉默,然后叹气,继续沉默望,顺便强行镇压下身边堂弟的不满骚动。
叶孤鸿小声碎碎念:“西门吹雪怎么能娶妻呢,他练得可是无情剑道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女人呢,他怎么可以呢,为什么啊!堂哥你说到底为什么啊?还有他娶了老婆剑怎么办,难道有了老婆就可以抛弃剑了吗?怎么可以这样?剑道呢?剑心呢?说好的对剑一心一意诚心以待永不相负呢!堂哥……”
我:“……”永不相负是什么鬼?他又不是真和一把剑谈恋爱了,妈的不对,这还不是重点,你问的那些都是什么逗逼问题?别搞得我好像小三一样好不好!!!
叶孤城:“……戒口!”
叶孤鸿一脸不忿,顺便转移了一下炮火,道:“堂兄我知你对西门庄主也有战意,但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那边那个新娘子?”
白云城主:“……”因为那边那个才是真的西门吹雪!哪怕他穿了一身女装,我也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对手!
众人顿时目光复杂了起来。
在万梅山庄庄主夫人和白云城主之间转来转去,难不成……
我果断快步走过去握住西门吹雪的手,打断这些人的脑补。
回头的时候,我扫了眼一脸沉默安静的叶孤城,其实吧,我觉得城主心理压力也是蛮大的,说好的对手突然变了性别,然后现在还特么嫁人了,再加上一个口无遮拦的堂弟,以及紫禁之巅的那堆破事,加在一起简直人间惨剧。
不过也幸好是叶孤城,如果换做西门吹雪,三秒钟果断拔剑唰唰唰,然后走人。
不要怀疑,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剑神风格,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如果武力解决不了,那就用暴力。
武力和暴力有什么区别吗?
嗯,其实没有区别。
回过神来,我感觉握住的手有点冷,我扫了一眼,和我交握着的白皙手指,根根如青葱细腻,看起来漂亮精致,不过指腹下面却很粗糙,结着一层比以往更厚的茧子,借着袖子遮掩,我在她手心摩挲了几下,西门吹雪顿了顿,反过来捏紧我的手指,有点疼,我只好老老实实得把他牵到堂前。
峨嵋掌门含笑看着我,玉教主眯着眼睛看着西门吹雪,笑得很是诡异,然后他甩给我一个眼神。
我抿着嘴唇,几不可见的微微颔首,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满座宾客都很安静得注视着我和西门吹雪,莫名有些奇异的紧张,不过很快就被手上握着的那只冰冷的手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