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严澈的白眼儿,藤子都挠挠头,咧嘴傻乐,笑开了一口白花花的老牙,晃得严澈抬手就把手里那支“不知如何处置”的烟塞进了藤子都的嘴里。
假装看不到自家弟弟与藤子都的互动,严江在背对灯光的地方狠狠抽了抽嘴角,心底又狠狠地用对男人最恶毒的诅咒咒了藤子都一个囫囵后,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拿出火机,给自己嘴上的香烟点燃。
只是。
严江发现,那火机明明点燃,可是一到嘴边的香烟前,那火焰就犹如凭空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一般,别说火苗,连火星子都看不到一点。
不信邪地反复打燃火机几次,但是结果完全和前面的遭遇一样……严江仔细看了看火机,塑料制的火机里,明明还有满满的一罐汽油啊……能点燃啊……难道是烟的问题?
想到这里,严江抬头,正好看到叼着点燃香烟的藤子都,一脸猥琐(他自己的感觉)地冲着自家弟弟Y笑,狠狠拧了拧眉头,暗道:一包烟,那混蛋小子的能点燃,没可能我的点不燃啊?
这么一想,严江便“再接再厉”继续点烟,不过,情况照旧:火机的火苗很正常,但是一旦火机的火苗靠近嘴上的香烟寸许,不管多大的火苗,也顷刻熄灭无踪。
严江不钻这个牛角尖了,不可察地耸耸肩,心里泰然想到:呵,点不燃?点不燃就算了,老子正好戒烟!
思及如此,干脆把嘴上的香烟抛给藤子都,丝毫不理会藤子都看到那烟是从他嘴上拿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口水而抽搐的眉毛,把火机往口袋一揣,对严澈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去看看你嫂子烧好热水没有,一会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嗯,这个季节洗热水澡很舒服,还是三儿想得周到,给家里弄上了一个浴霸。”
说着,严江顾自走出了房间,留下严澈独自面对两眼绿光闪烁,笑得一脸YD的藤子都而愁得眉毛打结。
藤子都占到便宜,吃到奢望久时的豆腐了吗?
哼哼,在赵翠花告诉严澈热水弄好了,可以洗澡时,藤子都跟出来那一脸欠抽的满足,已能窥见一二了。
当然,与藤子都的得逞相对的模样,却是严澈在朦胧灯光下,散发着丝丝赫意兼闪躲的目光,严江气得巴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暗咒:MD,混蛋!干嘛我就这么早跑出来了?!
倒是准备今晚在雾戌山庄留宿的曾燕,因着兄弟三个的诡异氛围,狠狠看了三人几眼,眼底猛地多出了几分忧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严澈的脸上……末了,看着藤子都的殷勤,曾燕也只得跟着叹了一口气,别开了头,跟在毫无察觉的张超英身后,一人抱(带)一个孩子,一同去张罗她姐儿俩和孩子们今晚的房间。
赵翠花在曾燕和张超英带着春秋兄妹离开口,像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一般,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藤子都,把严澈从藤子都身边拉离。
经过严江时,赵翠花抬脚就往自己男人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似是还不能解气,便变成了再在上面碾了几转才罢休,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家小叔去试看热水够不够热,嗯,够不够多。
从头到尾,严澈对这一切都不知晓,嗯,抑或是佯装不知晓,他的脑子还沉浸在方才藤子都的温柔深情的眼神与放肆诱^惑的动作中,心思恍惚,还未能完全归位。
直到赵翠花将他推进竹楼拐角,七八平米,开着浴霸,一室暖气氤氲的浴室,并塞给他一条又大又软乎的干燥毛巾时,严澈才堪堪回神。
看着手中的毛巾,严澈眼中漾开的情思迷乱一凝,眉毛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藤子都,似乎有些不对劲,最近,都很不对劲,到底……这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或者,这家伙,要……做些什么糊涂事吗?还是……
想到最后,严澈泛粉的脸陡然转为苍白,微启的双唇由先前的红肿变成深红,继而也紧紧抿了起来,心里有些悸怕,却又咬牙切齿地发着誓:藤子都,你要是敢……我决不……我……我能做什么?有什么资格做什么?杀了他?废了他?
“呵呵……”惨淡自嘲一笑,严澈甩了甩头,将脑子中那些缭乱甩出脑海:我才是那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是吧?瞧我,又在乱想些什么啊?现在是该乱想的时候吗?对哦,我如今该想的,是庄暮生头前提及的二哥的事才对吧?二哥……庄暮生怎么认识二哥的呢?二哥,你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呢?!
严澈一个人在水汽氤氲的洗浴室顾自哀伤时,坐在堂屋的严江和藤子都正在看电视,然而,两人的心思都不在电视节目上,任那电视里的人说得唱得多欢,但他们的眼神都是迷蒙的。
自打平梁山被划为自然保护区,平梁山一带,以严家湾为中心的旅游业日趋繁荣后,随之而来的软件配套也“投怀送抱”迎了上来。
现代化信息产业在不与保护环境产生冲突的基础上,数据信息进而在乡村得到普及。比如:电信的电话与互联网宽带,还有数字电视等。
严家湾就是当初的测试村,如今以严家湾为中心,周邻乡村也都普及了电话外,数字电视也落实到了各家各户。
可以这么说,经过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如今飞速发展起来后的严家湾乃至灵渠镇的配套设施,比一般市级城市毫不逊色,若不是顾忌旅游景点的“环境保护缓速发展计划”,估计不顾后果的发展之后,绝对有超越的趋势。
相对娱乐生活也丰富起来的乡村,庄稼人们晚上的生活模式不再是“吹灯上床”、“盖被造娃”这般狭隘,且违反基本国策的单调生活,一家人晚饭后围坐电视前看电视之外,有条件的家庭还能开放家庭影院和卡拉OK,看上一段碟片,或是吼上几嗓子。
竹楼里虽然没有配备家庭影院和卡拉OK,那是因为雾戌山庄有更多的,健康陶冶身心的消遣方式。如草亭里天热时下棋品安神茶,天冷时烤火煮暖身茶,都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娱乐;如竹楼里看看电视聊聊天,新鲜的,焙干的天然无污染的果子果干甘甜可口,止渴解毒不上火,还能消食健胃;实在是大伙儿兴致高昂不减,还能喝上几口自家酿制的安全卫生,像饮料,却比饮料更养生的果酒……这,实在是一大人生乐事,惬意恬宁,真是用神仙也不乐意换的小日子。
然而,这一会儿堂屋里的严江和藤子都却丝毫不觉,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思,拧着眉头对着精彩缤纷的电视发呆。
严江蹙眉紧拧,一是想到藤子都与自家弟弟的关系,虽然觉得自家弟弟有藤子都这么对待,兴许是不错的,但是想到自家弟弟跟个男人在一起后,就不会有自己的子嗣,难免纠结,且为自家弟弟不甘;再来,就是听到今天庄暮生那些话,和严澈一样,心思沉闷地想到了自己另外一个弟弟——严河。
说起来,严河这个与严江同父同母的弟弟,严江应该是最担心的,但是自严河出世,身体健康,脑子也不笨,倒是同父异母的严澈这个弟弟更让严江有作为兄长的成就感……嗯,不是说严江与严河关系不亲近,相反的,兄弟俩虽然肉麻不多,却有着一般兄弟没有的默契感。
对,就是默契感。
但是,那种兄弟间的默契感,自产生以来,无一不是针对他们最小的弟弟——严澈。是了,就是保护弟弟,与身居来,血缘亲近的默契感。
所以,在严江的记忆里,严河这个弟弟需要他这个大哥出马保护的时候,少到几乎没有,他们携手保护的,都只有小弟严澈。
或是年幼就失去母亲,让跟随严国强这个粗糙大男人长大的他们,感情内敛到就连对母爱的渴望也不自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他们不明白的情愫,导致兄弟俩后来能快速接受年轻的后妈万俟姝瑜之外,对万俟姝瑜诞下的严澈,也是格外的紧张、溺爱(嗯,这大概就是兄弟俩弟控情节的初步形成过程)。
不过,即便如此,怎么也不能改变严河是严江弟弟的事实,因此,在从庄暮生口中听到严河的一丝信息后,严江,他怎么可能泰然处之,安然无恙呢?
严江在心里责怪一向懂事的严河不懂事,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嗲就算再怎么也做不出其他人家嗲的关心爱护,但是嗲对他们三个孩子的爱护,怎么可能偏袒……嗯,虽然确实对三儿的疼爱过犹,可他们兄弟不也都这样么?
三儿都回家了,严河,你怎么还不回来呢?你真的任性地不要这个家了么?严江越想越黯然,眼睛也变得晶亮起来。
这样的严江,正好被琢磨完自己的心事,扭过头的藤子都看到。
硬汉严江的这般模样,着实吓到了藤子都。
藤子都“小生怕怕”地悄悄揉了揉胸口,准备开口戏谑时,下一秒,心中升腾起一片酸涩,有些泫然,有些嫉妒……哦哦哦漏,居然被传染了!
中指揉着两旁的眼角,快速揉掉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后,藤子都吸了吸鼻子,咂巴一下嘴,“咳嗯”一声轻咳,惊醒了严江……自然得了一道眼刀子。
没趣儿地揉了揉鼻子,心讨‘狗咬吕洞宾’后,藤子都却不敢造次,脑子一转,抬眼时,已是一脸谄笑地对严江道:“大哥,那个,今天地里挖到的玩意儿,给我再看看呗!”
果然成功被转开情绪的严江双眼一瞪,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赤红珠子,一甩手,抛到了藤子都的手里,末了,还十分不屑地对藤子都道:“多大的人了,还想像小娃儿一样弹珠珠不成?”
“弹珠珠?”嘿,没经历过农家孩子童年玩乐的藤子都,立马被严江的话吸引,满眼好奇地看向严江。
呃……严江一愣,这才想起严澈和他提及的一些藤子都的事,嘴角抽抽,开始给藤子都讲述起什么叫“弹珠珠”。(……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