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儿潇洒从容倒是让淘淘挺羡慕的,一个女人跟前未婚夫见面的时候不遮不掩,反而还大大方方的面对,表现得也是不卑不亢的,好一份气魄。
其实坐在车上也挺尴尬的,她原本是想开口拒绝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男人刚才牵着她的手不知几自然,十指紧扣好似曾经做过无数回似的,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点儿反感也没有,反而觉得再自然不过。
实际上他是真的开车送她回家,并没有故意找些地方把她留下,她认得回去的路,所以也就稍稍放心下来。
开始在脑子里想着之前杨猛跟她说的那些事,似乎印象中杨猛并没有提到这一号人物,看来自己以前淌的这水还挺深的,越是往后越是更多新人物接二连三的冒头啊。
等车子开出了前边第二个路口的时候,莫墨才开口。“前段时间听说你住院了,没事吧,是哪儿不舒服么?是不是脑子又……”说到这,他眉头忽然一皱,似也有些痛苦,便不再说下去。
她惊疑的扭过头,两眼瞪得跟金鱼似的,心里却在想,他是怎么知道我磕到脑袋了?
但其实莫墨指的是她“换脑”的那件离奇事,早在之前他就着手去调查,等一切真相层层剥开在自己眼前,他才又恨又悔,有种无可奈何的绝望。
他哪里会想到在她身上曾发生过这么多事情,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她完全就是“杜蕾丝”的,可当忆起她那段时间黏着自己的点点滴滴,又跟十年前的她重合在一起,究竟爱的是谁,他也分不清了。
但那天在医院,她跟徐饶抱在一块儿,她只紧紧的抱着那个哭泣的男人,跟自己对视那一眼却充斥着无法诉说的惊疑跟痛苦,便再也不见愿意多看一次,她明显是在躲避自己,这一点让莫墨感到从所未有的受挫,并且心痛。
见她咬着唇一脸愁苦(实际上她只是纠结究竟这男人知道多少事情,又被这些天发生的事给弄乱了,心底郁闷着。),莫墨稍微握紧了点方向盘,只觉得心底渐渐涌出越来越多的苦涩,连呼吸都是苦的。
“我知道你在怪我,你怨恨我是有理由的,那天(八宝山那天),我逼着你那么做,确实值得你恨我,连我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淘淘仍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听他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感觉跟别的人不一样,好似跟他在一起越久就越不自在,心也跟被戳穿了一个洞似的,无数种滋味正逐渐的争相涌出来,心脏也隐隐一抽一抽地,莫名的为这个男人悸动,但却谈不上喜悦,好似很痛苦,但是又偏偏放不下。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更像是经历了无数磨合跟误会,甚至有种生离死别后再次偶然相遇的寂然。
总的来说,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让她始终提着心不愿意交出去的人,但有时候又觉得这心已经丢在他那里了。
淘淘几乎认定这个男人跟自己的故事不简单,否则她不会有这种越抵触越无法控制的心情。
莫墨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当她是还不肯原谅自己,心情也不由得受影响渐渐沉了下去。
她深深抽了一口气,正欲要开口跟他说明自己撞到脑子的事情,又听见他说道,“刚才冷霜染跟你聊了什么么?”
这时见她抬起右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嘴上却在说,“也就是随便聊聊而已,还说了你们退婚的事情,不过人家确实是不怎么在意的,我看得出她心情还算不错。”
一边说着她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不过也不知道这男人是真那么无情还是表面功夫做得比较好,面上是不受半点儿情绪影响,依旧老神在在的开着车。
“冷霜染是个好女人,耽搁了她两年确实是我的问题,自从有的事情想明白后,我觉得继续耽搁人家是把人给毁了。”
“你还没毁人家啊,我看八九不离十了。”她忍不住念叨了一句,终于见到莫墨露出稍微惊诧的神色。
“你,好像有些变了。”莫墨忽然冒出的这句话让她心里一颤。
怎么这些男人直觉这般强烈,似一下子就能看透她。
不过她本就不打算隐瞒什么的,一下子就跟他坦白了。“哦,刚才有一件事还没跟你说过呢,我这脑子前不久磕着了,所以才住了几天医院,现在这记忆力有些混乱,不太记得起以前的事了。”
这句话也不知对多少个男人说过了,说起来倒颇为顺口,不带半点儿停顿,还一副理所应当的小样儿,一说完后就等着看这男人什么个反应,却没想到莫墨的反应倒是叫她出乎意料,一段时间内一直沉默着。
这种沉默让她心底挺没底的,因为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