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转身要走的裴简又转回身来,神情凝肃地看着父亲:“此乃皇上指婚,儿子尚主为驸马是天大的尊荣。儿子已经去宫中谢了恩典,姑祖母那里也去谢过恩了。钦天监正在排算婚期,儿子为此欢欣期待,何来担心?”
裴和听了儿子的话,嘴张了张方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女子出身寒微,十岁之前还是个傻儿,如何能配得上你,配得上镇南侯府?若你是被胁迫,为父自然有法子帮你……”
“父亲慎言。”裴简一摆手,“唐小鱼是皇上亲封的丰城公主,身份何等尊贵,何来寒微之说?能尚丰城公主,儿子欢喜之极,还请父亲不要生事,带着弟妹在京中好好住着。”
裴和气结,老子为你操心劳力,臭小子不说不领情还做出这样一副老子是来坏你事的表情。
特马的,身带老李家的血脉果然跟他亲娘一样高傲倔强到惹人厌!
裴简掸掸衣袖走了,留下裴和对着桌子运气。
收拾好箱笼的乌尔玛夫人来到书房亲自请侯爷去梳洗用饭,正瞧见裴和满脸郁气,看着气得不行。
“侯爷这是怎么了?”乌尔玛笑着偎过去,丰盈柔软抵在裴和的胳膊上,暧昧地蹭了两下,“来嘛,先去洗把脸,咱们一家子吃过饭好说话。”
裴和看着自己心爱女人的如花笑靥,满腔的怒火泄掉六七成,拉着乌尔玛柔滑细腻的手,裴侯爷似是自语又像是在给爱人承诺:“等明儿我进宫去见姑母,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的封诰给求了来。等孩子们的亲事一定下来,我就带你回滇南去。再不在此受这孽障的鸟气。”
乌尔玛看着他,柔柔地说:“能跟侯爷在一起就是天大的福气,就算没有封诰,我也一点不在意。只是,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怕女儿们的亲事未必能如愿,这才是我日夜发愁的。”
“莫忧心,一切有爷。”
是夜,月朗星稀,唐小鱼被宫里的嬷嬷们操练了一天,人困马乏,正抱着锦被呼呼大睡,荇翠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门框上传来石子撞击的声音。
一下、二下、三下。
唐小鱼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口中喊着:“碧桃,碧桃!”
喊了两声也没听见睡在外间的碧桃应她。她披上小夹袄,趿了鞋下地,走到床后的窗前,见睡觉前紧闭的窗户开了一条缝,连忙伸手去关。
结果拉一下,窗子没动。
再拉一下,窗子微摇。
唐小鱼双眉一挑,猛地将窗子推开,果然就看见一轮银盘下,裴简乌衣黑发,正对着她微笑。
唐小鱼:“……”
怪不得她叫了几声都没动静!
也对,这院子里守着的本来就是裴简的人,她外间的大丫鬟很快也会是裴简的人的人!
吃里扒外的家伙。唐小鱼心里头骂了一声,却也没真的生气。
反正她跟裴简已经由皇帝指婚,是名正言情的未婚夫妻了。唐小鱼不像别家的千金一样心里头男女大防守得死紧。裴简寅夜前来,她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谈恋爱嘛,月下私会什么的也挺浪漫。
“进来吧。”唐小鱼敞开窗,对着裴简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