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不等褚瑜说话,只转过头去又蹭蹭褚灵的脸颊,高高兴兴的说,“更喜欢阿灵了。”
褚瑜一愣,后因为吕迟话里头的意思笑了起来。
他一句自己说了就忘的话,偏偏灌满蜜糖扔出来,砸到人头上甜的人晕头转向,将褚瑜前头才涌起的不悦全都冲到了一边。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努力朝着那个方向争取,并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卑微的表现,同时保有对自己价值的肯定。这是说起来很简单的道理,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近乎纯真的自信是需要保护与纵容的,就如同善良而不愚蠢,娇纵而不跋扈。这才是吕迟永远招人喜欢的一点,也是褚瑜会花所有精力保护的地方。
平民之间,无论秦国晋国,哪一边都有说吕家交好运的。吕迟是为了秦晋平息战争没错,然而吕家在经历大起大落后,又径直出了个男后。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晋国如今对秦国根本没有什么治本的法子,几乎处于只能目睹其壮大的地步。
秦王褚瑜有野心,更有能与之匹敌的实力,或迟或早都能使秦国成为一方霸主。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将吕家的大公子视作珍宝,晋国又怎敢就此慢待了吕家。
这是一方面,只是另外一方面对此并不看好的人更不在少数。
自古无情是帝王,多少宠妃从掌中明珠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史书上数出来能单成一国,更不说注重伦理与延续的时代中,男后无法为皇室带来子嗣已经是致命的一个弊端。
“新鲜不过四五年,准保要变天。”
“可不就是这样。”
“我看可能四五年的估计都是多的。”
此类言论层出不穷,更有说吕迟将做那笼里的金丝雀,此后再无自由,成为玩物的。
吕迟住在宫里,对这类言论听得少。他自管是自己活的自由自在,该做的,比如将内宫管理的井井有条绝不含糊,不该做的比如夏天偷偷跑去后山上的捉知了,带着褚灵满街跑也毫不犹豫。
五年过去,十年过去,十五年过去,不仅是褚瑜对他未曾有丝毫厌倦,反而日渐的离不开去。
传闻中,无论皇帝发了什么样的火,跟着由男后劝一句,百炼钢也便化作了绕指柔。这是明面上发生的事情,私下里却不过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施政刚柔并济,一气儿在十五年里头将秦国带到了远超晋国的地步。
自此,再听不见一句贬的。那些说褚瑜因男色误国的早早闭了嘴,转头便满口称赞起吕迟贤良淑德,后宫典范。
只是说出这话的,第二天也就给吓得改了口,男后没什么表示,皇帝却明着说不愿再听见将男后当成女子的称赞。
秦立国十五年夏,皇后寝宫里。
“父亲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去外祖父家里回来的路上住的驿站?”褚灵已成了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女,正和吕迟下棋。
吕迟懒懒的支着脑袋,与褚灵放在一块儿看,竟然半点儿不见老成,仿佛十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雕琢出一点儿痕迹似的。
“恩?”他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炽烈的阳光,“怎么了?”皇后的寝宫与皇帝的寝宫照例是分开的,可褚瑜和吕迟平素都睡在一块儿。只不过一到夏天吕迟自个儿也怕热的很,褚瑜又总不安分,是以给很嫌弃的踢到了皇帝寝宫里,几乎每年夏天都是这样。
“我吃饭的时候听隔壁房里的人说起您和父皇的相识,”褚灵笑眼弯弯,将自己耳闻的事情说出来,直将褚瑜与吕迟的相遇描述的和画本里的才子佳人,难遇知己,后互相欣赏对方的才气而相知相爱。
听得吕迟牙酸。
他托腮慢慢露出点笑意,呸,这等瞎话也不知道谁编的。
他头一回对阿瑜说的话,明明是: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小厮?去我屋里乐乐。
只是这真话就算真的说出去,这两位已经特立独行到名垂史册的皇帝与男后的经历,又有谁会相信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后面会有大概四万字的甜甜甜番外,继续日更直到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