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左宸站起来的时候的冷厉让女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脚下高跟鞋一绊就摔到地上,宁左宸还没来记得做什么,楼上就发出一声暴喝,左廷三两步的跑下来,在宁左宸的气势下颤颤发抖,却还是叫道:“不要欺负我妈妈,她不是故意骂你的。”
那声音估计是左廷这辈子最大声一次,他自己显然也有些不适应,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宁左宸其实并不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左廷懦弱,但却有着他父母都没有的善良,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或许是一辈子遵纪守法的那种老好人。
宁左宸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可笑,只是冷冷走回去万九泽身边坐下,万九泽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他面临这样的场面,心中万分愧疚,这会儿就伸手搂着男人的手臂安慰着,当然宁左宸是需要安慰还是需要亲密就说不清楚了。
左廷扶起了卢媛媛,但后者显然不领情,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脸上,厉声喝道:“没用的东西,谁让你向他求饶,如果你给我争气点,我哪里还要受这个野种的气。”
左廷只是捂着脸颊喏喏不说话,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教训。
那边白森林却无暇他顾,眼睛牢牢的看着那间打开门的房间,那里头的黑色雾气几乎如同实质,暗示阴瘴,这东西大部分人不熟悉,其实是一种类似桃花瘴的毒气,要在这样的地方产生阴瘴,里头的蛊虫的数量和质量估计都超出他的预计。
白森林的难看脸色让周围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忽然他伸手将左廷拽了过来,仔细翻看他的脸颊而后外加十指,卢媛媛看着就要扑过来,白森林却忽然松开了手,带着一分怜悯说道:“你身体内的蛊虫已经超过十年,就算我有本事将他拿出来,脱离了蛊虫,你的身体也支持不了多久。”
“你说谎,大师说过,只要我听他话做好一切,我儿子就会没事,廷廷会变得完全健康,他绝对不会有事。”卢媛媛尖利的叫声让人耳有些难受,左廷脸上也露出茫然的神情,万九泽摇了摇头,白森林都这样说的话,估计这个左廷的命也不久了。
事实上,在左廷下来之后他就发现,这个男人身上萦绕着的都是死气,那是死人身上才会有的东西,从相术的角度来看,估计他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不过是蛊虫作用下的一个假象,离开了蛊虫,他的死亡也是理所当然的。
起死回生之所以不管在哪个玄术中都是禁术,就是因为生命的不可逆性,如果要用强制的手段将逝去的人拉回来,所要付出的代价大不说,回来的那个其实也不再是你想要看见的那个,就像眼前的左廷,看起来是一个微微孱弱的男人,但其实不过是一具强制留下了灵魂,比行尸走肉好一些罢了。
“呵呵……看来人都到齐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也该下来见见我的好同门。”楼梯上,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慢慢走了下来,白剑的动作远远没有当初的利落,反倒是有些怪异的僵硬,而当初显得年轻的脸上也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年,男人一步步走下来,白森林却脸色大变,叫声中带着几分惊恐,“你疯了,居然炼制噬蛊!”
☆、113、爱人
巫蛊术中,有些禁忌是众所周知不能碰触的,尽管是黑巫蛊师也不会贸贸然尝试,因为那些蛊虫需要你付出的,可不仅仅是别人的生命那么简单,在白森林看见白剑将蛊虫藏在自己身体之内的时候,就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而现在那种让人恐惧的威压,更是让他神色大变。
事实上,噬蛊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蛊虫,苗族的族简上虽然有相关的记载,但历来都没有人炼制成功过,当年教会他巫蛊之术的大巫师甚至说过,在他死后要将噬蛊的资料全部销毁,以防后人抵挡不住诱惑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但大巫师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自己的女儿已经偷偷的将族简拿了出去,给当时备受排斥的少年看,也许那时候女孩儿是带着好意的,想让少年的蛊术更加厉害一些,这样的话他在寨子里头就不会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这一切都做得十分隐秘,以至于大巫师根本没有发现族简的外露,不然的话,即使是女儿用生命来挽回,他也会当场击杀了白剑。
白森林的脸色难看万分,他原以为自己要面对的只不过是厉害一些的巫蛊师,有万九泽的帮助要赢也不是那么难,但没料到,他要面对的居然是那种传说中的蛊虫!噬蛊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在真正炼制成功之后,这种蛊虫有吞噬万物的能力,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毁灭它,让他真正的死亡。
只要不是形神俱毁,噬蛊就能靠着吞噬其他生物而复苏,而后一点点变得强大起来,直到谁也不能抵挡他的那一天,这样恐怖的存在,即使是黑巫师也是十分忌讳的,而且炼制噬蛊的过程非常艰难,历史上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无一不是在成蛊之前就死在了霸道的蛊虫之力下。
白森林觉得不对劲,眼神从那边的卢媛媛、左廷身上扫过,越看越觉得自己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忽然想到,万九泽虽然能看人面相,但白剑早已脱出常人运势,玄术师相互之间的牵制让万九泽的推算准度下降不少。
那边卢媛媛的脸色也不算好看,任谁知道儿子可能没救了都不会觉得开心,她连忙抬头看向楼梯上的男人,眼中带着一种痴迷的信赖,就像最虔诚的信仰者看见了属于他的上帝,可惜那个男人看下来的时候,眼中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怜惜。
卢媛媛却看不清这一点,只是紧紧搂着儿子,开口问道:“叔公,廷廷会没事吧,你说过只要过了这个月,廷廷就会变得健康,能留下自己的子嗣不是吗?你一定不会骗我的是不是?”
白剑微微勾起了嘴角,意味不明的看着下面的女人,白森林暗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果然如此,你居然丧心病狂到用你的血脉者炼制副蛊,看来从一开始,我们的猜测就都是错误的,真正的蛊虫不在左廷身上,而是在这个女人身上。”
身后的人都投来疑惑的视线,白森林看向对面母子俩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爷爷,与白剑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当时白剑的母亲红心出墙,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被沉塘之后,她的大儿子远走他乡,之后便断了音讯,大巫师当年曾经想过找回这个人,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也许大巫师担心的就是有这么一天。”
卢媛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白森林继续说道:“白剑,虽然那人与你不过是血缘亲人,但当初若不是他的话,寨子中的人甚至不会留你一条命在,你却用他的后人炼制噬蛊,难道不觉得有愧于心吗?”
白剑从头至尾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蓦地发出呵呵的笑声。摇头说道:“我倒是该谢谢他,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怎么会有今天。”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叔公,叔公你不会骗我的是不是,你不是从小就最疼我了吗,叔公!”卢媛媛连声叫道,这个神秘莫测的黑衣人,她最后的依仗,在她小时候就出现过的男人。
是的,卢媛媛与白剑自小相识,她无比的信任着这个男人,如果有人不求名利,默默的帮助你几十年的话,你一定也会像卢媛媛一般将自己的所有信任给予,如果不是白剑的存在,在她父母双亡的时候,她又有什么能力控制住家族,病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左廷怎么可能恢复健康,一切的一切,都是白剑所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