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文一直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这时候他放开了顾柏勤的身体,整个人趴在顾柏杨的身边,亲昵的亲吻着死人的面颊,不住的说道:“不可能的,你们骗我,哥哥一定会醒过来,二哥的牺牲是值得的,哥哥答应过我,会陪着我一辈子的,他会醒过来的。”
在后头的万九泽皱了皱眉头,事实上这个男人的神情他十分熟悉,那可不是看向亲哥哥的眼神,这样疯狂的欲望他只在一个人的眼睛中看到过,那就是宁左宸,只有那个人毫无顾忌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让人害怕到恐惧的疯狂占有欲,他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一些顾家三兄弟的感情纠葛。
顾柏勤的尸体慢慢失去了温度,带着幸福死去的男人肯定不会知道,他所敬爱的大哥根本不会醒过来,而他爱着的小弟,也不可能如他所希望的那样,跟自己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不是所有的牺牲都能带来对等的结果,他自认为无私的一步,不过是白剑故意的引导罢了。
蓦地,床上的顾柏杨微微一动,顾柏文蓦地抬起脑袋,带着希望的眼神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光亮,似乎是听见了他的期盼,床上的人慢慢的颤动起来,似乎真的就要从睡梦中醒来,顾柏文连忙上去将人搀扶起来,连声喊道:“哥哥,你醒醒,我是阿文啊,哥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哥哥,你快醒过来。”
一旁的白森林见状只是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些怜悯,手中却不敢懈怠的警惕起来,果然在他的视线中,那床山男人的血色似乎一瞬间被消耗殆尽,原本红润的肤色变成了青灰,带着弹性的肌肤居然一下子干涩甚至是干涸起来,整个人从刚才异样的健康变成了一种死尸般的惊悚。
顾柏文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变化,只是紧紧的贴着他的脸颊,又是哭又是笑的,或许他早就明白一切最后会成空,现在这般不过是活在自己的期望之中,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男人心脏的位置微微耸起,蛊虫吞噬了整颗心脏之后,没有管那些腑脏器官,直接从胸口的位置破体而出。
不同于刚才一闪而逝,犹可看见丑陋模样的子蛊,母蛊的模样居然算得上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虫子只不过是拇指指甲般大小,即使是刚从体内钻出,身上没有丝毫的血迹,一双透明的翅膀紧紧的贴在身后,看起来就像是变异了的甲虫一般,如果是无害的话,估计很多姑娘愿意当做宠物豢养。
只可惜,这只虫子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的无害,也许是扇动翅膀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人,顾柏文仇恨的视线放到了那只小虫子身上,在白森林开口提醒之前,一把抓住了那只虫子,居然像是要把它塞回去男人的体内。
那半透明的虫子慢悠悠的转动着头上的触角,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但是下一刻却见他微微扇动翅膀,居然从顾柏文紧紧的束缚中挣脱而出,直挺挺的朝着男人的身体扑过去,白森林右手一动,白蛇立刻扑了过去,那虫子察觉到了这边的威胁,身体一偏高高的飞在了空中。
也许是被白森林的动作激怒,那蛊虫原本黑黝黝的眼睛变得通红,在那水晶般的身体上显得有些吓人,外头的警察面面相觑,显然是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场面,那顾柏文还要过来抓虫子,万九泽嫌他麻烦,直接过去把人打晕了扔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头只剩下一群非正常的东西。
白蛇白露好歹也算是王蛊,本来应该是这些蛊虫的克星,那只母蛊显然有些顾忌,虽然对那边两个闻起来非常美味的食物十分垂涎,但在白露的威胁下还是腾飞在半空中不敢轻举妄动,像这个程度的蛊虫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虽然并不如人类那么聪明,但已经能进行简单的思考。
白森林并不给着蛊虫喘息的机会,但可怜的白蛇可不会飞,即使凭着速度窜上去一段,估计也是折腾不到这只母蛊的,白森林索性将他召唤了回来,直接开始自己动手,他这时候放出来的却是一种简单的蛊虫,只不过数量众多而且还能飞,一会儿就将那母蛊团团围住,白森林这样的举动其实非常危险,若不是那蛊虫刚刚破体而出,没有吞噬其他蛊虫的能力,估计一会儿就能把他的伙计都折腾光了。
万九泽伸手点了点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兴奋的玄冥,显然那母蛊对他来说那是最好的补品,这家伙最近吃阴气都吃腻味了,白蛇又不是能给他解馋的玩意儿,这会儿看见一只蛊虫那叫一个兴奋,只可惜万九泽只是拽着他的尾巴不让动弹,玄冥只好委委屈屈的趴在他的肩头,用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蛊虫。
也不知道是不是玄冥的眼神太过于直接,那母蛊朝着这边望了一眼,居然直接朝着窗户的方向冲过去,之前大概是为了降温,屋子里的窗户被用黑布蒙住了,那蛊虫冲过去的时候居然直接将黑布腐蚀了一部分,在外头的警察齐齐的打了个颤抖,这要是人被撞一下的话岂不是也是如此,后人过去查看了一下晕迷中的顾柏文,果然看见他的手掌灼伤了一片,这家伙居然也不觉得疼。
那母蛊虽然厉害,但万九泽早就做好了准备,窗户旁边的法阵立刻发动起来,那母蛊一下子撞到了法阵之上,立刻被弹了回去,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白森林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淡淡说道:“看来已经开始呼救了,如果那个人不想这只虫子彻底毁了,马上就会过来。”
万九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头的人有些头疼,这些警察可是没有一星半点儿巫蛊相术的能力,尤其里头还有他的亲大哥,虽然有护身符在,但护身符只能保护得了一个人,万九泽想了想,走过去直接在走廊里头画出一个简单的符咒,让所有的警察站在中间:“虽然这个阵法很简单,但待会儿白剑应该没有时间来破解,你们千万别走出来。”
这话一听,在场的警察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唐僧了,当然眼前的孙悟空长得倒是蛮好看的,万九泽也不管身后人的想法,走进了房间看着那无头苍蝇似的蛊虫,有了玄冥的威胁,那东西不敢轻举妄动,居然再次回到了顾柏杨的身体上,颇有一副拿这具尸体作为临时躲藏地的感觉。
白剑果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顶楼的窗户一瞬间全部爆炸开来,连带着里头的黑布都被撕得粉碎,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走了进来,原本该是倾斜进来的阳光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挡似的被隔绝在外。
母蛊在男人进来的瞬间就得瑟起来,直接飞到了男人的脖子上停住,男人并不担心蛊虫的动作,事实上母蛊自然是伤害不了它的炼蛊师,那双阴寒的双眼带着无尽的阴毒,在背光的方向正常人看不见男人的模样,但万九泽却瞧得清清楚楚,那人的模样赫然就是白剑,这么多年居然丝毫不变的模样。
白森林神情更加谨慎,他可不觉得自己能跟眼前的人唠家常,白蛇伏在他的肩头伺机而动,那边的男人忽然发出沙哑的笑声,眼神阴冷的看着白森林:“没想到白家居然还有传人,我还以为,都死光了呢!”
白森林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恨意和杀意,联想到那段历史,他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事实上在男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就从心底升起一种畏惧,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才会有的,这个男人的蛊术一定在自己之上,白森林隐隐有了这样的感觉:“你在修炼禁术。”
白剑哈哈一笑,声音显得沙哑而难听,总让人有一种心底发冷的感觉,“禁术,那是你们这些人自圆其说的说辞,这些迂腐的规矩就该废绝,蛊术就该是强大而肆无忌惮的,像你们这班畏首畏尾,能有什么作为。”
白森林并不跟他废话,只是说道:“我答应过师傅,只要你不放弃禁术,就要将你带回苗族。”
白剑忽然呵呵一笑,忽然抬头说道:“那真是可惜,我答应过她不会踏上苗族的疆土,永远不伤害寨子里的人,现在你外面,就怪不得我了!”
在男人抬头的瞬间,在外头的警察也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只见男人还是一样青年男人的模样,只不过脖子的一侧居然露出白森森的骨骼,而那只母蛊就盘踞其中,隐隐可见其他的蛊虫存在,这样惊悚的场面让人忍不住惊呼,又在下一秒捂住自己的嘴巴。
白森林更是眉头紧皱,冷声喝道:“你居然将自己作为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