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厅贴着窗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广场来往的行人,有男女,有女女,却极少看到男男走过。常镇远喝着咖啡,将离自己很近的一家三口中那个男人去掉,替换上自己,竟觉得违和,又将那女人也去掉,替换成凌博今,才觉得顺眼了些。
“请问是常镇远先生吗?”软软及肩卷发的女青年,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白色的羊毛衫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温柔的看法。“我是付雪。”
“请坐。”常镇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付雪微笑着坐下,“常先生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警察。”
常镇远道:“哦?”
“你很斯文。”付雪点了咖啡,然后安静地坐着。她眼睛很大,比凌博今还要大一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却不如凌博今那样坦率阳光。嘴唇很薄,给人薄幸难以相处的错觉。鼻子有点翘,能够看到鼻孔,鼻梁有雀斑,肤色不如凌博今白皙。
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常镇远对她的容貌已经研究得十分透彻。
“常先生平时喜欢什么消遣呢?”付雪终于打破沉寂。
常镇远道:“打兵乓球。”
付雪道:“你一定打得很好。真想亲眼目睹你的风采。”
常镇远道:“谢谢。”
付雪道:“我是不是和常先生想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样?”
常镇远道:“我之前并没有任何想象。”
“这样啊。”付雪主动伸手接过侍应递来的咖啡,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微笑道,“那么,我先走了。”
常镇远挑眉。
付雪脸冷了冷,却因为风度而极力保持微笑,“常先生不是来相亲的吧,你只是来结账的,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了。”
这是个不错的对象。容貌出众,聪明敏锐,而且情商很高。
在付雪离开后十分钟里,常镇远独自坐在咖啡厅里总结,可是他对她提不起丝毫兴趣。难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还是……他以为他走出来了其实他并没有走出来?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一条短信来自凌博今:
师父,早点回来。我煮了红豆汤,是成功的。
……
他追求的,其实就是这样的感觉。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
常镇远看着手机,默默地将这条信息放进垃圾箱。
相亲的事终究没有下文。
大概付雪的风度并没有保持到底,最终在小鱼儿面前露了口风,小鱼儿向常镇远抱怨了一通,常镇远用一个甜筒打发了她。
大头见状大笑道:“你这个方法不行,现在哪里还有这么明显的相亲方式?还是看我的。”
小鱼儿道:“你打算像皇帝选秀一样,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然后等着他翻牌子吗?”
大头道:“哪能啊,当然是要制造一些不经意的机会啦。”
小鱼儿道:“什么不经意的机会?”
“比如说,我的婚宴。”
小鱼儿道:“你有没有告诉嫂子,你和她的婚宴其实是个不经意的机会?”
“……别挑拨我和珍珍之间的关系。”
验证这个计划到底好不好用的机会很快到来。
婚礼前的最后一天,常镇远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常镇远刚从大头他们家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王瑞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朝凌博今房间的方向喊道:“淀粉放在哪里?”
他很快接受自己家来了个喜欢亲自下厨的客人的现实,施施然地开口道:“放在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橱柜。我不喜欢菜太甜,也不喜欢放太多大蒜。”
99、“含情”脉脉(八)
一个人的重要性在他缺席时最能体现。
就像现在,明明只少了个大头,整个饭桌吃饭的气氛就完全是冰火两重天。常镇远本来就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凌博今自从两人把话说开之后,说话就变得斟酌和小心翼翼,直接导致的结果也是没什么话说,王瑞更不用说,原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受了情伤之后,人越发变得沉默。
三个沉默的人加起来就是……沉默。
吃完饭,凌博今自发地洗碗。
王瑞在厨房里切他买来的水果,顺口问道:“和你师父最近怎么样?”
凌博今洗碗的动作微微一顿,“挺好的。”
王瑞将切好的苹果芯放进嘴巴里啃,直到啃得光秃秃之后才问道:“那,我师父呢?”
凌博今道:“还可以。”
王瑞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低声到:“很开心吧?”
凌博今放下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