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不会让我死的,小病而已,你放心。”
她伸手抱了抱他,“咱们来日方长。”
“嗯。”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陆阳站起身,将离开之时又恋恋不舍,回头亲了亲容萤的唇角,这才离去。
四下里很快安静了,床榻上,她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帐幔,伸手在唇角上摩挲,半晌终于笑出声。
也亏得端王下手狠,容萤的病好得很快。
和亲的事不能再拖了,等到腊月初六,公主送嫁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尽管算不上十里红妆,那仪仗与排场依旧展现出帝王之气。
大队人马走过御街,像是一场巡游,街头巷尾的百姓望着这片奢华,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还有的面无表情。
高高的城墙上,一个身影静坐在那里,目光随着那架马车移动,拳头越握越紧。
城墙下也站了两个人。
清瘦的那个正在读书信,眉头紧锁,不住摇头,另一个体格健壮,磨刀霍霍,一副随时准备大干一架的模样。
除了他们,远在客栈中的某个伤残病患也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他摸到自己的佩剑,步履蹒跚地推门出去……
*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容萤披着翟衣坐在车中,金玉满头,盛装打扮,这身行头大约得等到河间府才会换下来。
陪嫁的侍女与她同坐在车内,几个姑娘的脸色都浮了层哀伤,一想到今后将远离故土,老死在关外,每人心中都是恐惧的。
可容萤却与之相反。
她脸上有说不出的轻松,鹰眼已经顺利前往丰河城,多日来的担忧烟消云散。不管成功与否,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该做的事,该救的人,一个都没落下。
至于端王的生死,她只能把这一切交给未来。
陆阳说,或许扶持定王登基是命中注定的结果,那么他的死也许也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宽慰了许多。
陪嫁的东西林林总总,赶路也稍显缓慢,走了四五天,眼看就要到河间府了,几个侍女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说城里有匈奴的使臣,大单于也在么?”
“出了这片林子,今后就再也回不了大郕了。”
“匈奴人都不是善茬,往后可怎么办?”
这些日子她们极力掩饰着忐忑,但对于未知的异域到底还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