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公子咬牙,他不纠正好阮侬,今天他就自罚,不去看上司了!
“阮宝玉!”正在气头上,身后居然有人叫自己。
宝公子还没来得及回头,阮侬就将草根朝他嘴里一塞,乖巧地作揖行礼,“李叔叔好!”声音骤然变得富有朝气,十足讨喜。
“阮侬真乖!”李延对阮侬笑笑,扭头又怪阮宝玉,“不是说好一起送阮侬报名的,你怎么不说一声早到了。”
宝公子不答,哼闷气嚼草。
“你啃什么仙草啊。”李延飞腿,踢宝公子的屁股。
“我爹说,他最近火气大,吃青草消火。”阮侬亲昵地抱住宝公子的脑袋,对着李延直笑。
“你听他歪理,迟早被带坏!”李延笑着抱起阮侬,“这么小就逼来考童生,你爹真狠,给你打名气也不用这么早。”
阮侬摇头,口齿伶俐地回道,“爹说,名气是不能换钱的;不过我若能早点出仕,可省他几年饭钱。”
李延闻言,愤愤地瞪了阮宝玉一眼!
阮宝玉叹口气,拍脸捏整出个微笑,“李延,和你打个商量。”
“做什么?”李延明显受了阮侬引导,对他爱理不理。
“我把阮侬的户籍住地,写你家北边旧宅了。”
“那边荒废太久了,鬼宅似的,你写那边做什么?”
“不是说,穷人家有补助嘛。”阮宝玉头一歪,踢路边小石。石子滚到路中,绊倒一奔路的男子,男子高兴地欢蹦上好几尺高,“这回中定了!”
宝公子感叹,“造孽,有人注定就是要活到老考到老的。”他回头却见李延已经气得翻眼,阮侬正忙用手为他顺气。
“李延,答应吧,答应吧!”宝公子恢复了甩宝姿态,左右乱吠。
李延头晕,终于点头,“我派人去老宅等你的救济款就是。”
“派人不可靠呢。”
“就这点碎银,你还怕别人携款潜逃?”李延脸气的由红转青。
“我把当你当自己人啊!”宝公子对毫无保留送上花痴笑,“别人怎么和正直的你比呢?”
阮侬瘪嘴,委屈地眨眼,“李叔叔!”
李延实在架不住这对父子,“行了,阮侬放心,叔叔我亲自去等这笔款子!”
宝公子颔首,表情极为认真地指点道,“记得别带下人,咱就是穷人。”
夜色很美,月光很冷。
老宅,枯灯。
一切景色都很——欠杀。
窜入的黑影,脸上蒙布,只露双眼,人在月雾中叹气,小心地张望了下四周。这宅子不小,被荒废得可怕,远远而望,除了正位主屋子有光外,四周漆黑一片。
潜入无声无息,蒙面人环视,像似在等什么。
夜风呼呼。
蒙面人终于采取了行动,大大咧咧地跑去敲房门。
这投石问路的动作未免太大。
“深更半夜,谁啊!”李延暴躁地亮着嗓子,披裳揉眼走出。
蒙面人闻声一滞,转身想溜。
而眼前霍然火光传亮开来,火把顷刻成群,官兵已然列开了阵式。
在井然有序的阵式正中间,宝公子笑容灿灿,出手点指,“我等你多时了,你穿夜行衣的身材真好……不!我是说,左右给我拿下!”
话音落地,官兵刀剑破月,纷纷呼啸而来。
李延大骇,立即反应,夺下手下的剑刃,悍然入战。
蒙面人剑法出众,刀光锐风中依然境界如斯,对付重重官兵,委实游刃有余;双方恶斗正欢,蒙面人却不知为何,动作稍稍有了迟疑。
李延趁着一线之隙,冲剑直削扫对方腰际,瞬间,飞逸出一条血线。
宝公子跳脚惊呼,“流血的姿势也那么帅……李延,记得要捉活的!”
李延愤恨地抛给宝公子个大白眼。
蒙面人则皱紧眉,执剑虚刺,一手从腰际扔出一包裹。
趁众人疑为暗器避开时,他纵跃而起。在跳上墙垣逃逸前,他还深深盯了阮宝玉一眼。
包裹落地,竟然有碎银露出。
李延收剑怒目质问,“他为什么带银子?”
“许是他是送补贴的。”宝公子懊恼地拉拉自己耳垂。
阮少卿说,放出疑犯出逃假消息;
阮少卿说,抓人不易,耐心等待,愿者上钩。
阮少卿说,他胆子大,一个人等在宅子里,即使有鬼也吓不死他。
阮少卿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