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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你师父_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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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渊苦笑道:“我倒是忘了,收他入门的人究竟是谁。”

  越青峰说:“庆生的资质虽是差了一些,可机缘巧合,又有谁说得清楚,怎么?那件事与眼下的事情……莫非有关联?”

  顾渊说道:“我只是想,而今修仙之风盛行,想要骗走一个人,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方法。”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越青峰心想,不少名门大派门规森严,弟子入了门,便要尽力断绝所谓的七情六欲,与家中的联系极少,那人便如同是自人间消失了一般,而不少家人都是能够理解的,也不会刻意去寻他们……流山派后山的那些尸骨,或许并非全是流浪乞儿,也有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

  听那樵夫所言,这些日子被路过“仙师”看上的人想必不少,他们三人一同走了回去,决定再找那樵夫仔细问一问。

  樵夫被他们吓得不轻,越青峰一问话,他立即便老老实实的全说了。

  这些年来,确有一位仙师附近的几个小镇上收了好些弟子,那些人只要跟他走了,便杳无踪迹,连给家里写信都是极少的,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樵夫觉得十分古怪,可镇中人却好像都魔怔了,但凡那人来了此处,他们便争先恐后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他面前,得对方一句资质尚可,便如同捡了几百两银子一般开心。

  这顾渊倒是能够理解,附近几个小镇都不大富庶,大多人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挨着饿着过日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过,刚才附近的修仙门派,虽说不一定能包你羽化登仙,可吃穿用度,肯定是不愁的。

  再者说,入门弟子鲜少与家中联系,似乎已成了一条众人皆知的规矩,家中人再想念他们,也不会轻易坏了这规矩,大约还觉得没有信件往来才是正常的。

  哪个门派会在普通的小镇中,这样来来回回的招人呢?这实在是令人觉得可疑,顾渊更是觉得那些人只怕已变成了流山派后山中的累累白骨,而他的家人,还在做着修仙的美梦。

  越青峰也意识到了不对,开口问:“那名仙师长得什么模样?”

  “是……是个老头儿!”樵夫脱口而出,“跛脚的老头!”

第57章

  天下跛脚的老头儿成千上万, 可他们熟悉的却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顾渊与越青峰目光相交,各自皱起眉来,顾渊问:“那人可还有什么特征?”

  这樵夫原是吓得不轻, 越青峰问话时又冷冰冰板着一张脸, 形容严肃,甚为吓人, 唬得他更是惶恐不安。眼下顾渊却不同,他为人本就亲和, 生得也讨人喜欢, 细声问了这么一句, 大约是怕樵夫不肯直说,还安慰他道:“你不用害怕,也不要着急, 慢慢与我们说清楚。”

  一句话下来,那樵夫倒真的平静了不少,顾渊又请越青峰发话,先叫人将他松开, 这樵夫甚为感激,一股脑地将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说那仙师是位跛足的老者,几年前偶然经过此处, 为他们除去了附近威胁镇子的妖邪,带走了几名据他所说是“颇有资质”的年轻后生。大家也都知道入了那些名门正派,与家中的联系会少上不少,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就这么断了联系, 除开刚刚离开时,有一人还偶尔会朝家中写信,其他人干脆便杳无音信了。

  顾渊问:“你可知道信中都写了些什么吗?”

  那樵夫道:“就是与他家老娘亲报个平安,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顾渊又问:“他一直都有往家里写信吗?”

  樵夫想了想,答:“写了大半年吧,之后也就断了。”

  顾渊不由觉得奇怪,写了大半年,忽然就断了,难道这人的家中人没有想过他会遇到什么不测吗?这事有些反常,他觉得头痛,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樵夫口中所说的老者,会是易先生吗?如果真的是,那他又是哪一个易先生?

  越青峰已然开口问道:“他可曾背着琴。”

  樵夫一下并未明白越青峰所说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说:“那老头儿……好像真的抱着琴。”

  天下跛足之人虽多,可以琴为武器的,大约就只有易先生一人了。

  只是单凭樵夫所说的这几句话,他们无法判断这个易先生究竟是哪一个易先生,那些被他收去的年轻后生究竟又出了什么事。

  樵夫又往下说道:“他这几年来了好几趟,镇中开始有人觉得古怪了,我去附近的几个镇子打听过,算起来,他已经带走十几个人了。”

  他们推论至此,更多的却是无法猜测,越青峰放了这名樵夫,遣人将他送回镇上去,仔细想了片刻,说:“这件事,问问庆生便好。”

  庆生好歹在流山派中住了些日子,若门中有十余个弟子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他应当会知道。

  联系庆生花费了些功夫,这传音符操作不易,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仔细一问,庆生却说他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些人。他甚至说这些年来,流山派除了公开挑选弟子之外,平常零散着的也不过只收了三四名小弟子。

  那么那些人去了何处?顾渊等人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出他们的结果一定不会很好,既然如此,这樵夫所见的易先生,应当是由尹千面假扮的易先生了。

  顾渊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尹千面果真是阴魂不散,令人生厌。而更糟糕的是他们还猜不出他如此行事的动机,只是被动着随他的举动来作出应对,被人牵制的感觉很不好受,可一时之间,他们也难以跳出这个被动的境地。

  无论如何,事情还是要继续办的,他们又继续向着流山派的方向前进,只是多了这么一件事,反而令他们更加疑神疑鬼了一些,流山派上了那位易先生是真的吗?没有人知道答案,他们也找不出这个答案。

  之后一路无惊也无险,很快他们便赶到了流山派下的小镇子,一路冷战,此时要与黎穆一同待在这镇子内等候,何止是尴尬二字能形容的。这几日顾渊只觉得别扭,那日的事情之后没多久,他便觉得有些后悔,他是想好好与黎穆相处的,可却拉不下这面子去与黎穆道歉,更想不明白之后要怎么办。

  他喜欢黎穆吗?他想明白了,他是喜欢的,只是他摸不清这喜欢的性质,于是只好憋在心中,想明白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开口。

  好在易先生对此事极为重视,亲自下山前来迎接,当场便与顾渊黎穆道了歉,那态度十分诚恳,说什么也要请他们在这附近的酒楼之中吃一顿谢罪宴,

  本来宴席是该在流山派中摆的,可易先生不肯让黎穆上山,这谢罪宴便只能摆在临近的酒楼之中了,这事情办得令人尴尬,黎穆不大愿意去。若是放在平日,他一定要冲着顾渊撒撒娇,想尽法子的耍赖不去,顾渊也一定会迁就他。可现今这情况,易先生一开口,顾渊便已答应了,黎穆自然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耷拉着尾巴与耳朵,拖拖拉拉地跟着几人一块去了易先生的谢罪宴。

  顾渊盯着他的尾巴,心想这几日之中,黎穆似乎都垂着自己的尾巴,他不由又内疚了一些,仔细想想今晚上这所谓谢罪宴的情况,便觉得黎穆应当是不愿意来参加的。

  是啊,这谢罪宴算是什么事啊,他嘴上说着要与黎穆道歉,可却死活也不愿意让他踏进流山派半步,说是门下弟子不愿意让魔修走进门派,可实际上呢?黎穆肯定会觉得心里不舒服,顾渊是理解的。

  他憋着一句话,想和黎穆说若是他不愿意,不去也好。可他要如何与黎穆说出这句话来?他只得憋着这一句话,再看一看黎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是做错了。

  宴席之上,越青峰与易先生聊起关于恢复贺潺肉身的事情,他说易先生交代的东西,他都已经收集齐了,这阵法这些日子便可以布置,最好快一些,早些恢复了贺潺的身体,他也觉得安心。

  易先生乐呵呵答应,又取了酒来,要与黎穆和顾渊道歉,顾渊站起来喝下这一杯酒,嘴上说着无事,余光瞥见黎穆耷拉着的耳朵,那心情一时又低落了下来。

  易先生将场面话说得漂亮,说他实在是不方便请黎穆到流山派中取,否则的话他一定会亲自相迎,黎穆不曾回答他,也懒得回答他,易先生有些挂不住面子,顾渊只好主动站出来,说:“易掌门的好意,我们是知道的。”

  越青峰在一旁冷艳看着,此时冷不丁开口问道:“易掌门,前些日子……你可曾去过临近的乐湖镇。”

  这乐湖镇便是他们遇见樵夫的那个地方,越青峰如此问,便是想要看看流山派中的这位易先生是否与此事有关系,可顾渊觉得他问得太过直接了,他难道就不怕对方撒谎吗?

  他这一下问得易先生猝不及防,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大约是不明白越青峰究竟为何要这么问,微微皱了眉,说:“乐湖镇?老夫的确听说过这个地方,可是从未去过。”

  越青峰问道:“你真的不曾去过吗?”

  易先生老实回答:“不曾。”

  越青峰闭了嘴,不再往下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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