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鱼:“……”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这真是她的亲生爸妈?这就是江喻白的亲爸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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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蓉城呆了近十年,江喻白比“老蓉城”顾小鱼还识路。
车子一溜儿开到了环球中心。依旧是她最喜欢的牛排店,蜀香麻辣的牛排一端上桌,顾小鱼垂涎不已。
顾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顾小鱼大口嚼着牛排,边吃边问:“爸爸你怎么会在健身馆里?前几天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你们在奥地利,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爸爸乐得合不拢嘴:“你陈叔叔介绍爸爸到这里学习泰拳,但是爸爸觉得不是很满意。还没想好借口推辞,就看见你导演了这么大一出戏——”
所谓的王牌教练,被自己女婿一拳KO不算。连着两个所谓的王牌教练都被女婿KO了,这脸打得啪啪响,爽得人直想啪啪鼓掌!
“哪能怪我,”顾小鱼也跟着笑,“那个教练可讨厌了,二白换衣服去了,他就跟我约炮。”
话毕,就听对面的餐刀在盘子上摩擦得“吱吱”作响。顾爸爸铁青着一张脸,真跟那洪水猛兽,要吃人似得,满口阴沉不悦:“混蛋小子,早知道爸爸就该亲自教训他!”
一听这话,顾小鱼“噗”的一声,顿时就乐了:“你歇歇吧爸,你别揍他不成,反倒是闪了腰,伤了自己——反正二白帮我报仇了,有他保护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当着爸爸的面,不敢直接搂上去。顾小鱼回头望着他,甜甜地笑。
四目相撞,江喻白也会意地抿唇失笑。没有接话,但一眼温顺,分明便是答着“他会保护她的”。
对坐的顾爸爸突然清咳了两声。
体格确实比不过年轻小伙,顾爸爸不服气,哼了一声,便道:“……就算不动手,那、那爸爸也可以不请这个教练。”
“你还说呢,”顾小鱼无奈道,“爸爸,你那样说让陈叔叔多尴尬……”
“哪有什么尴尬,”顾爸爸却不以为意,满是坦然地笑了,“宝宝,你爸爸人老了,心眼还不老。我刚才看了这么久,你陈叔叔介绍的这个教练论实力还不如王教练,也是王教练出国深造了,爸爸现在找不到人,不然能过来找人?”
至于一个小忙背后的各种商业纠纷,顾爸爸没有明说。话不说,顾小鱼也该明白,商场如战场,哪有便宜的馅饼送上门。
“他想让你帮什么忙了?”顾小鱼顺口一问。
顾爸爸果然重哼了一声:“一开始只说借点钱,刚刚才知道原来他们公司遇上点事,想让我买点股份,帮着周转一下。”
但这哪能给他周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全球经济低迷的大背景下,所有企业自顾不暇。摆明是个坑,还出于私人情面去帮陈董的公司,要是把自己家也套了进去,自家员工也发不出工资……这能成?
“爸爸手头宽裕的已经借出去了,再多的爸爸没有,也不能坑了自己的员工。”顾爸爸义正言辞。
顾家分工明确,爸爸主外,做决策,妈妈主内,管设计。夫妻齐心,其利断金。这么多年来公司业绩蒸蒸日上,都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商场上的事情顾小鱼从来不多管,顾小鱼只管干她自己的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爸爸点到即止,她也不多插嘴。
“爸爸,医生不是说了不准你再打拳了吗,你干嘛还来学。”顾小鱼只关心这个。
这句话把顾爸爸问得沉默了。
先前还飞扬跋扈的高谈阔论,一提到这个话题,顾爸爸眉头一紧,突然沉寂了下来。
顾小鱼直觉有事,赶紧撂下了刀叉:“怎么了爸爸?”
自知也是瞒不过了。顾爸爸舒了口气,沉声启口:“奥地利舞会上我跟你妈妈跳探戈,结果你妈妈不小心扭伤了腰——”
顾小鱼心里一紧。
但却不等她开口,顾爸爸接着道:“宝宝你也别担心,你妈妈这是老毛病了。人老了不中用,都这样,在床上躺着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顾爸爸沉声道,开口闭口都是安慰她,可自己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比顾小鱼还需要安慰。
这时候爸爸担心妈妈都不够,哪能再让他分心去安慰干着急的顾小鱼?
顾小鱼不想给爸爸添堵,深呼吸了若干次,直到心思真的平静了,方才启口:“那妈妈好些了吗?”
“好多了,能下地走路了。我这不就寻思着,给你妈妈找个教练,锻炼身体。”
习武一事,不谈武艺高超与否,至少强身健体是可以达到的。
修习泰拳的那段时间,爸爸的颈椎病有大幅度好转的迹象。顾爸爸便是念起了这点好处,所以才打着这个主意,想找个泰拳教练也教教顾妈妈。
顾小鱼一听就会意,仔细琢磨琢磨,也觉得可行,连连点头。
身边沉默已久的江喻白却突然开口:“爸,妈已经伤了腰,再学泰拳,可能只会加重劳损。”
顾小鱼一怔,后知后觉,父女两只管聊泰拳的好,居然忘了这里还有个泰拳高手坐镇。
“那就是不能学了吗二白?”
“泰拳杀伤力太大,前期训练,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建议妈去学,”江喻白直言不讳。
顾家女婿的心当然是向着顾家的,万万犯不着跟外人似得,明知道不好,却为了几个学费钱鼓吹着人趋之若鹜。
不好就是不好,江喻白只会为她好,从来不骗人。他怎么说就怎么是,在这个问题上顾小鱼没有任何异议。
“……那不然只能放弃了,”顾小鱼无奈,想到些什么,又抬头问,“理疗呢爸爸,带妈妈做理疗了吗?”
顾爸爸皱着眉,深感无奈:“理疗也在做,但是仅靠外部治疗,你妈妈要受多少苦。”
要是苦痛能平摊,他恨不得全摊到他头上自己受了。可偏偏,债务能转让,苦痛这东西却不能转移。
该你的就是你的,只有苦痛这东西,别痴心妄想有人能帮你承受。
在如此界限模糊,不公正的世界里,这恐怕是唯一的公正。
顾小鱼也深感无奈,要是身体上的苦痛可以分享,哪里用得着爸爸,她直接帮妈妈受了就得了。
偏偏她跟爸爸一样无能为力。顾小鱼舒了口气,下意识看了看身侧的江喻白。
江队长也在看她,瞧着她愁眉紧锁,他只是微微抿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以示安慰,沉声启口,语气恳切,对顾爸爸道:“爸,妈虽然不适合打泰拳,但是可以试试练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