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咒,有疗伤之效。可觉得还好了?”唐三藏念罢,一边扶起孙悟空,一边低声问他。
虽则仍有隐痛,可比方才那宛如刀割的痛楚好过太多。孙悟空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没大碍。”
还是那分倔强性子。每每让人心疼却无可奈何。
不远处沙悟净看看举步又止的朱悟能,“二师兄?怎么不过去?”
朱悟能微滞着摇摇头,待反应过来一手打上沙悟净的头,“没看见师父正在给大师兄疗伤?我过去凑什么热闹?”
沙悟净咕哝的声音轻了下去,没人听得清。
“可你明明是最爱凑热闹的那个啊……”
要说那回真假美猴王一事后,唐三藏一行人起初行路还小心翼翼,警惕着风吹草动。不过如此两三日后,也没什么异变,众人不由微微放下心来,和往常无异地继续行路。
想来那次誓不空和如来大战,两败俱伤,若要卷土重来,还需要一些时日。
这一日,他们又上了一个山头,听说前方十几里,便是一个神秘国度,只是耳闻稀少,不知其真实面貌究竟如何。
那山岭松柏映青,野藤峥嵘,万丈崔巍,千层悬削,峰崖高深。一路踏过苍苔碧藓,终至林间深幽处。唐三藏想着日头不早了,便摇摇头,自马上翻身而下,“今夜便在这儿歇息吧。”
三个徒弟都没什么异议地点点头,而白龙马正在树旁吃着马草,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算点头。
那林间佳木争茂,溪涧泻玉,鹤鸟振翅,嘹响长空。正是春夏好时景。
孙悟空照例去四周巡逻了圈,确保此处的安全。唐三藏也习惯性地将行囊卸下,收拾整理着。在箱箧里翻找佛经之时,唐三藏不知怎么,又翻出了当初他万分缱绻小心保存的画像。
眸色微变的,他将那画像又展开来。
画上之人正是英气勃勃,灵动鲜活,俊秀万分。
时隔多日,再看这幅画像,心中所想却已是截然不同。
他抚摸上画中人的眼角,摩挲着至了瞳孔。面色微动疑虑重重。
当年,他是照着李玄清的样貌才作下此画。只是后来,见陛下的机会越来越少,那人也待他越来越疏远,这幅画行至中途,竟怎么也画不下去。幸得他记忆力非凡,看过一遍的基本不会相忘,便仅凭着记忆,又或者说,仅凭着所思所想,才把这幅画继续完成了下去。
只是之前日夜观览,他却时至今日才发现,这画中人的瞳孔里,不知为何映上了一抹白。
犹如倒影般,散开层层涟漪,荡漾成那人眸里痴痴念念的所在。
在长安之时,他虽则也是个出家人,更多的却是以李玄清谋士的身份,行游来往于众人之间,便褪了白衣,换上世俗锦衣。而这瞳中的一点白……又为何会在他作画时,无意中被点上?
唐三藏沉沉想着,手上抚摸的动作却是轻柔了万分。
这时正巧孙悟空巡逻回来,肩上扛着根金箍棒,远远地看见那臭和尚又在摸画像,不由一嗤,神色冷了几分,“又想你那小皇帝了?”
唐三藏一震,转过头望了他一眼,这才稳住身形将那画像又卷起,“有悟空你在,为师又怎么会想陛下?”
孙悟空挑眉,翘起二郎腿坐下,靠在石壁上,“师父这话的意思是说,老孙我不在了,你就想小皇帝了?”
唐三藏摇摇头,将那画像收好,走至孙悟空面前,俯下身在那人始料未及之时,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你知道为师不是这意思。”
孙悟空心间一顿,差点就这么停住。
他一手抚上眼,只感觉微微湿润间隐隐酥麻,一路麻到心脏,快要喘不过气。
不太适应的,他偏过了头去,耳根泛上不易察觉的红意。
“都说了……别亲我的眼睛!……”
唐三藏看着有些讶然,两眼睁大,随即轻轻笑了出来,与山涧流泻成咚声清鸣。
“不亲眼睛……那这样呢?”
他俯下身,两手靠在石壁上,圈住孙悟空,头靠得越来越近。
热气喷洒上毛孔,引起一阵又一阵战栗。
孙悟空全身僵硬,眼看唐三藏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却丝毫反应不了,也推却不得,就像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青涩如枝上鲜果。
唐三藏的声音很低,对孙悟空来说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失神间只能被牵着走。
“悟空,把舌头伸出来。”
孙悟空心头猛跳,却照做地将口中一点嫩红,慢慢地,探出了唇齿,犹如红杏招摇着,蔓过了墙头。
唐三藏攫住了他的舌尖,双唇吸吮着,似要把舌中所有水分吸榨殆尽,可偏偏那份凶猛里,又带着些许柔和,给人留了半分余地。
孙悟空起初身体僵硬如木头,不知该如何反应,面上更是扑地染上红晕,睫毛不住扑簌着,眼神左转右转,不敢看唐三藏,也不看两人交缠的动作。可后来,唐三藏也伸出舌尖来,舔着他的顶端,犹如描画般转过了一圈又一圈,相触纠缠间发出啧啧的水声。心头一动,他的思绪也慢慢游离开去,渐沉其中,反客为主地学着唐三藏的样子,两条舌头如蛇缠绕在一起,滑溜溜的似在嬉戏。
“哈……”
待分开时,两人皆是一片喘息,只是眼中依旧亮得灿比星光,闪烁着独一无二的情动。
孙悟空感觉到小腹一阵发紧,抬头盯着唐三藏,“你知道眼下我禁不起撩。”
全真残留在他体内的浊气如今已经越来越少,痛楚也越来越少发作,想来一是自身净化,二来便是几次都作**发泄了下去。只是如今,他体内浊气算不得根除殆尽,也禁不起撩拨。
唐三藏一笑,“那不如就一撩到底,也好替你挥发浊气去?嗯?”
“那……悟能悟净回来怎么办?”
孙悟空虽迟疑着,却也知道自己已经**萌动。
“我认识的孙悟空可不是顾忌这顾忌那的人啊?”
“我认识的师父也不是动不动就撩拨发情的人。”
两人直视着盯着彼此,说出这话,却都于彼此眸里捕捉到一丝笑意。
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然变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