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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弟是树妖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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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衍算之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渐失传,更因为衍算一途耗损寿命,所以渐渐少人研究此道。于是这云台,便不再用于观星了。

  寒山门的云台,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不知其何时建起,亦不知其存在多久,现在只作为摆设,不过也有门中弟子在与人切磋的时候,喜欢上云台。

  云台很高,十丈,足够令人仰望。

  而三日之后,在这云台上,掌门座下弟子商百尺,将要挑战大师兄江枫桥。

  戚淮站在这云台下面,看着高悬在青白色古朴高台上空的月,霜白的月色落在他眼底,又染白了他的皮肤。

  江枫桥这个人,寒山门首席大弟子,但凡弟子辈的都要喊他一声“大师兄”。

  不见得此人天资如何出众,比起掌门座下其余的四位弟子,甚至只能说是平庸。能有而今这引气入体的修为,想必还是因为修炼时间长。

  白日里,江枫桥带着新入门的弟子熟悉过寒山门,上了藏经阁,去了翻云楼,爬了问仙梯,瞧了坠缘井……但凡是他们能去的地方,都带着去了,不过后山有禁地和洞府,乃是掌门和长老们闭关之所和门中机密之地,寻常人不得见。

  只是——戚淮的目的地,大约就是那些禁地了。

  他此刻不过是从云台经过,恰好想起江枫桥跟商百尺的事情,又有些不明白,人类的感情比较复杂,不像是他们妖。

  正要回身进入林中,却眼尖地瞥见远处过来一道人影,戚淮眉头一皱,已经认出那人来。此刻,绝不能被人发现他在这里,眼睛一闭,戚淮把自己埋进了土里,双臂张开,再没了动静。

  脚步很轻,可是气息却略微混乱。

  江枫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走到这里了,云台——他对商百尺说,三日后云台见。

  商百尺当时回说,多谢大师兄成全。

  可江枫桥想想,他答应,的确是一种成全,却不是商百尺想象之中的那种。

  商百尺引气入体中期,而江枫桥却是后期巅峰。

  谁成全谁,还不一定——师尊说,他的剑,不是杀人的剑;师尊也说,百尺的剑,杀气太重。

  念头一闪,剑便已经握在了手中。

  藏雪剑,裹着鲛皮的剑鞘,握在手中的时候却觉得冷。明明是这样冷的一把剑,可师尊说,不是杀人的剑。

  剑,由心起。

  没有杀人之心,自然没有杀人之剑。

  暗叹一口气,江枫桥的剑终究没出鞘。

  他有些站不住,抬手便扶了一下旁边的树干,嘴唇泛着青白颜色,却是身体之中灵力开始跟着情绪失控起来。焦躁,因为瓶颈而产生的焦躁,已经让他修为有倒退的迹象了。

  树干是干燥的,像是他的手掌一样。

  奇怪,山上什么时候有槐树?

  江枫桥是生怕自己半夜里出什么状况才跑出来的,没想到一走便走到了这云台下面。现下气顺了一些,之前阴郁在心头的气息,已经缓缓地褪去了,于是有精神来注意这见鬼的现象。

  抬手摸了摸这树皮,又仰头看着那枝桠横斜乱七八糟的树枝,江枫桥想着兴许是太久没有清理过这山上的树木了,所以连槐树都长了起来。

  “这树枝乱七八糟,树干也不漂亮,真不知寒山什么时候有这样丑的槐树了……”

  那有一人腰粗的槐树立在那里,风一吹,树干抖动了一下。

  江枫桥已经收回了手,再次扭头去看那云台。好歹也是寒山门的大师兄,三日后败给商百尺固然是情理之中,可那样必然会让商百尺树敌更广。

  百尺乃是师尊第一器重之人,江枫桥看得出来,兴许将来是要继承师尊衣钵的,若是树敌太广对寒山门不利,所以江枫桥这一战——不能输。

  他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眼神平和,没有战意,只有一种包容的感觉。

  抬手,看着那枝叶缝隙之中透出来的几瓣月,江枫桥想了想,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初霁阁那边,怕是那些刚刚上山的小鬼还在睡,他姑且去转一圈。

  江枫桥方走,这云台周围的树林忽然像是被狂风吹过,一阵东倒西歪,像是所有的树都要跟着那风狂舞起来一样。

  之前被江枫桥扶过的那一槐树,剧烈抖动,抖动,抖动——都他妈抖成筛子了!

  完全无法自控,槐树表示自己想死!

  周围无数的树也跟着抖,树叶连着树枝,树枝连着树干,都像是在狂笑一样。

  可怜的槐树,自以为自己树枝甚多,到处招摇,甚至在江枫桥过来的时候,特意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风骚的姿势,心里想着这样奇特遒劲又酷炫的树,一定能得到人类青眼。可是,事实证明,江枫桥这个人的审美,一定与正常人类不同!

  绝!对!不!同!

  如果相同,戚淮他能把这地上的泥给吃进去!

  周围的树,都是低等级的树,有情绪,不过不是人,更没修炼成树妖。

  戚淮狠狠地摇了摇树枝,抖落了无数的树叶,“啊呀呀呀”地喊叫一会儿,双腿还插在地上,猛地直接从地上拔了出来,带出泥土,土沫子翻飞之间,已经重新化为了人形。

  他阴着一双眼幻视一圈,忽然风停了,树叶也不晃悠了,树也不摇摆了——安静,安静,安静得像是坟场。

  戚淮小小的身躯依旧是瘦弱的,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袍,像是把树叶穿上了身。他冷笑了一声:“笑啊,笑啊,继续笑啊!”

  周围所有树都绷紧了,一动不动,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云台,方的;月亮,圆的;树干,弯的……不,直的……

  操,谁知道是直还是弯呢。

  戚淮烦躁,烦躁!

  “槐树,槐树怎么了?我擦,槐树招他惹他了?这人脑子有坑吧?还想对我槐树一族赶尽杀绝,这个人必须拉入黑名单啊——”

  戚淮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还觉得痒酥酥的。

  之前被江枫桥摸了几把,浑身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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