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湿润的青草气息,闻着有股说不上来的阳刚男人味,牛奶趴在他大腿上,鼻子凑过去嗅了好一会儿。
忽然发觉了什么似的,“喵的”大声一叫。
容涧一愣,继而一道沉悦温和的男性嗓音自身后传来:“请问,这里是林老板的宅邸吗?”
容涧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烟灰色风衣的男人静静站着,背光之下,看不清楚面容。
见容涧盯着自己不说话,男人耐着心又重复了问一次。
他的语调优雅缓慢,十分客气的同时,又微微透着一股疏离感。
“是的。”容涧稍一点头,他仍旧蹲在地上,一身乡土气的打扮活脱脱像个花农,就差没带一顶草编遮阳帽。
很明显,陌生男人就把他当成了花农,微笑着再次询问道:“林老板现在否是在家,方便透露吗?”
“在。”如此文质彬彬的人,容涧自从医院醒来到现在还是头一次看见,心中颇有好感,一问一答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谢谢。”那人朝容涧点点头,转身就往别墅走,容涧的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粘在他身上,这人像是习惯了处于视线焦点一样,没有任何厌烦的情绪,甚至微微带着笑,举止绅士般风度翩翩。
“等等——”
男人才踏出一步,蓦然惊觉脚踝被紧紧捉住了!
“怎么?”他低头一看,竟然方才那个年轻花农正抓着他的脚不让他放下来。
“有什么事的话,请你先放开我的腿。”再好脾气的人,也无法容忍被一个陌生男子近乎无礼的冒犯,男人的语气已经隐隐带上了些不悦。
容涧伸出另一只手默默指了指地上的大剪刀,淡淡道:“我刚刚除完草浇过水,湿的,不要踩。” 说罢便松开手。
男人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温文地说:“抱歉,我换一边走。”
容涧还没出声,却听喵的一声嚎叫,瞬间一阵湿凉感扑面而来——原来是牛奶的爪子拍掉了他手上的水管,冷水乱喷之下,顿时让两人一猫湿淋淋成了落汤鸡。
容涧还好一点,反正他浑身也就几块布,牛奶炸毛抖抖身体,很快又活蹦乱跳起来。
最可怜的就是那位绅士,一套名贵的风衣都湿哒哒贴在身上,发梢不住地往脖子里滴水,更是难受。
他一辈子都不曾在人前这么失态过,不过良好的涵养让他很快就恢复沉稳,只微皱起眉缓缓道:“先生,麻烦你管好你的猫。”
容涧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抱歉。”
说着他伸出手将牛奶拎起来,不顾小猫在空中乱扑腾,将它递过去,诚恳地说道:“它很干净,你暂且用它擦一擦吧。”
擦...擦一擦?
绅士男愣在原地,足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喵喵喵喵!!>_<”牛奶一通狂扭,可是无良主人把它抓得死紧,怎么都挣脱不掉,呜呜,猫也是有尊严的!
“闭嘴,都是你闯的祸。”容涧面无表情地盯着可怜兮兮的牛奶,“再看着我就把你喝掉。”
“噗...”陌生男人听这俩货不着调的互动,忍不住莞尔,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禁苦笑道,“算了,我看我还是改天再来拜访林总吧。”
“也好。”容涧这才把缩成一团的牛奶抱回怀里。
男子随手地脱下淋湿的外套,露出严严实实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平静地道:“请你转告林总一声,我是维塔分公司的负责人,沈秦。过几天我会再来拜访。”
容涧颔首答应,目送沈秦的背影沿着来路离去。
即使被弄得如此狼狈,男人的腰杆也依旧挺直,步履平稳,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周身仿佛有种磁场,对外物毫不在意,永远保持着冷静和尔雅。
“沈秦...”容涧手指梳弄着牛奶的毛,“跟林焰修真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他在心里反复比较了一下。
“要是换成林焰修,他一定会扑上来咬死我的,那家伙最不能忍受失了仪态,”容涧掰着指头数落,“还会大骂我们俩一通,最坏的结果是晚上没饭吃,嗯...还会把我赶回客房睡。”
容涧一停顿,嘴角又微微上扬:“不过他很好哄,亲一下就消气了。”
“喵~”牛奶蹭了蹭他表示赞同。
容涧抱着它往屋子里走,顺便武断地贴下标签:“...跟那个无趣的家伙比起来,果然还是林焰修比较可爱。”
“阿嚏——”
不远处刚坐进车里的沈秦,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
“不会这么容易感冒吧...”沈秦摸了摸鼻子,蹙着眉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跑车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