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琮走了。
沈思安上车,陪庄浅坐在了后座,窗户摇上的那一刻,车子启动,他坦然问她,“见过乔焱了?”
庄浅点头。
沈思安自嘲般弯了弯唇角。
庄浅:“你笑什么?”
他双手捧过她的脸,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道,“笑我做人失败,让你满腹疑问,却连一个解释为什么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不会跟我说的。”
“你从来都不肯开口问,为什么就断定我不会说。”
“那你现在就对我说实话,”庄浅突然紧盯着他的眼睛,“靳正言的死真的跟你没关系吗?你真的没有在明知我也在现场的情况下,却依旧让人下杀手吗?”
“小浅,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谈论过很多次了吗?”沈思安似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目光却依旧毫无破绽,“我怎么会做那种事?这一切都是别人刻意离间我们的阴谋,你怎么能被外人的三言两语蒙蔽?”
“不是的,我有证据,小焱说——”
“你的证据就是那一刻遗失在凶案现场的子弹吗?”沈思安突然打断她的话。
庄浅猛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轻松的表情。
“乔焱是不是告诉你,杀死靳正言的子弹,查不到来源,也在市面上找不到卖家?所以你便断定这种子弹出自‘吞噬者’的非法生产,觉得是我暗下杀手。”沈思安道。
庄浅哑口无言,因为他将她所有能说的话全部抢白。
最后,她只恍惚道,“我、我爸爸他,他还……”
“你爸爸还活着,这我早就怀疑过。”沈思安说。
“为什么?”庄浅声音沙哑,“爸爸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算计他?你知不知道三年前那一场失败的自杀之后,他经历的是怎样的折磨?如果、如果你——”
“如果我当年信守约定将他从监狱里捞出来?”沈思安眼神平静地给她擦干净脸上泪痕,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你总要让我将一切都解释得完美,悲伤常常让你迫切地想要答案,可是小浅,很多时候,答案真的就是没有。”
标准答案是什么呢?
难道要他亲口告诉她:我比你更懂你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名利场上,不进则死。
他接手了秦贺云所有的秘密,一旦不先发制人,那个男人出狱,又岂会给他留活路?
沈思安现在依然不后悔当时的抉择,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秦贺云自杀,庄浅悲痛欲绝,他一门心思牵挂在她身上,竟然一时大意,没有确认秦贺云是否真的断气身亡。
才会留下如今的祸根。
现在,秦贺云的存在就成了一颗不□□,随时威胁着他。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庄浅也实在是累了,靠在他怀里休息。
回了沈家,又是另外一番惊天动地。
警车,密密麻麻的警车,从沈家大门一直堵到巷子口。
两人下车,庄浅紧张地握紧了沈思安的手。
“别怕,没事的。”沈思安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背,面色如常,“李督察通知过我,会查明他顶头上司的死,不管凶手是谁,都不会放过。”
说着,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如今看来,李督察的办事效率的确不错,凶手应该是落网了。”
凶手。
庄浅突然浑身一震,
她看到,沈家门口,被手铐铐住的沈雨巍,正在两名警员的压制下走出来。
与此同时,沈家内部此刻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儿子突然被捕,老爷子气得心脏病又犯了,屋里有人眼尖看到了沈思安的车,急忙出来找他主持大局,又说了警察怎样突闯进来,以蓄意杀人和毒品走私的罪名将神雨巍逮捕……
沈思安听完话也没有急于安抚,仿佛是最置身事外的那一个,他牵着庄浅朝家门走,在与神雨巍擦肩而过的时候,被对方叫住。
“思安,你玩儿过火了。”沈雨巍一张脸沉得似寒冰,不甘夹杂着愤怒。
“舅舅过奖,”沈思安一声舅舅喊得讽刺,回敬道,“有句话总没错,风水轮流转,舅舅也是当权太久了不知疾苦,杀人的事敢做,贩毒的事也敢做,如今报应到头,警方人赃并获——”他缓缓凑近男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你想翻身?下辈子试试。”
沈雨巍脸色刷变。
说完,他转身去问负责抓人的督察李琛,话是专门问给身边的庄浅听的,“真的查清楚了?若是冤枉了我舅舅,我可饶不了你。”
李琛表情肃冷,“沈委员长,警方办案,自然是要证据十足才会拿人,我们在沈主任的私人别墅发现了地下秘室,里面全是产地不明的大量毒品与非法军火,杀死靳警司的特殊新型子弹,就在其中。而且……凶手也亲口承认,是收了您舅舅的钱而蓄意杀人。”
“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全了?”沈思安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朝着沈雨巍丢出四个字,“家、门、不、幸。”
☆、第097章
庄浅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有出门,怀孕初期算不上难受,她一个人在沈家转转悠悠,闲来无事找人说说话也并不觉得太无聊,只是每天的日常又多了一项:准时看新闻。
看沈雨巍事件的相关进展。
也不知究竟是哪一只手在背后推波助澜,总而言之,沈雨巍涉嫌蓄意谋杀以及毒品走私,媒体将案子炒的热火朝天,庄浅初步估计,这次除非沈家肯下血本保他,否则,沈雨巍算是就这样玩完了。
这叫什么?天有不测风云?
庄浅觉得这就是报应,她没必要圣母表示同情。
林淑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靠在椅子上小憩。
“夫人,沈先生回来了,你要不要去客厅看看?”小姑娘最近春风得意,连带着庄浅也受到她的感染,情绪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