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两人齐齐顿了话。
“沈思安,”
书房门突然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透过门缝,庄浅小心地朝里望了一眼,软声说,“我想,喝杯冰柠檬水,再走。只加一块冰,不要糖。”
沈思安下意识皱起眉头:“医生说你这两天不能碰冰水。”
“我就喝,一口。”
“你昨天晚上才喝了一杯。”
“我今天,想喝一口。”
“今天不能喝。”
“那我明天,可以喝,一口吗?”
“你还学会讲价钱了?”
“……我不喝了。”
庄浅紧张地从门缝里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冷眼旁观的和一庭,轻轻关上了门。
“你快点,时间,快到了。”临离开时候,她委屈提醒了一句。
沈思安心里一堵,重重拧紧了眉,手中烟烧到指尖而不自知。
和一庭见他魂不守舍,不安地提醒说:“思安,我怀疑——”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沈思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捻熄了烟,起身拉开门追出去。
到楼下的时候,沈思安四处看了一眼,就见到庄浅在饮水机前磨磨蹭蹭,他两步走上前去。
“不是说了不准喝冰水吗!”
庄浅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手中水杯重重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小声解释,“我,我在兑热水。”
沈思安一怔。
她指了指地上的水,“真的,是热水,你,相信我。”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沈思安冷冷盯着她紧张的表情,伸手重重抬起她的脸,“庄浅,你就认真回答一句,我是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我相信你的结果,不会是被你当傻子一样捏着玩儿吗?”
庄浅皱紧了眉:“你,怎么了?”
沈思安狠狠松了手,睨着她,“今晚的慈善拍卖不准去。”
庄浅脸色一变,连委屈都顾不上,“不,不行。”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
庄浅脸色比他更难看,“你没资格,阻止,我。”
一句话将沈思安火气撩得够呛。
他狠声指着大门道:“那你就一个人去!我不会被你当枪使!”
庄浅被他的大吼吓得后退一步,她愤愤地盯了他一眼,与对于他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厌恶到了极点,置于身侧的双手拧紧成拳,有片刻的沉默,良久才再开口:“不用你,我自己,去。”
说完一个人转身开了门离开。
沈思安狠狠一脚踢翻了茶几,摔在沙发上生闷气。
和一庭从楼上下来,说道:“你选择不去趟这趟浑水是对的,警方早已经盯上了秦贺云这条线,因此今晚的拍卖会上,肯定会对安千秉的人身安全负责,她要是敢在今晚动手,那就是自寻死路。”
沈思安搭在沙发上的手一瞬间收紧,眸子中阴晴不定。
“喂!你去哪里——”
和一庭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就已经拿了衣服出门去了。
……
‘儒安堂’。
“安老,这位就是安盛电子的庄小姐,我的新东家。”顾惜蔷亲热地挽着庄浅的手,向面前的老人笑着介绍,“她早就放了话,说一定会将您那尊玉佛拍到手,多少价钱都愿意出……”
庄浅全程不语,任由顾惜蔷滔滔不绝,自己只温柔地笑看着面前的老人。
安千秉笑着跟她握手:“庄小姐年纪轻轻事业有为,哪像我,老了老了……”
“您,不老,很有本事。”庄浅零星组织出几个字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说话,不太方便,一会儿,细蔷替我,出价,您别介意。”
“怎么会,”安千秉笑得脸上皱纹都活跃了起来,本欲再跟庄浅多聊两句,可是秘书过来通知说警署的人来了,他这才冲庄浅抱歉地笑笑,离开。
顾惜蔷拉着庄浅,在靠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两人刚落座,庄浅便摸出手机开始打字,打完按下发送键之后,示意顾惜蔷看手机:
庄浅:我说话不方便,以后短信联系。萧远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新闻?现在警方揪着我不放,你动作快点。
顾惜蔷凑近她小声道:“已经将你给的报导材料整理完毕了,预计最迟今晚九点就会见报,而且按照你说的,将首发机会卖给了别家传媒,我们做后期深入挖掘报导。只是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将赚钱的机会拱手让人?一旦萧远山的背后脏事被曝,肯定会引起社会的剧烈反响,若是由我们一路独家,必定可以大赚一笔……”
庄浅:我不稀罕那点小钱。
顾惜蔷阴阳怪气:“哟,我怎么就忘了,现在你是发达了,我们这种小市民自然比不得,今儿个不就是为了搏个破慈善名头么,就要白送姓安那老头几百万?
庄浅敛下讥诮的唇角,没吭声。
不一会儿,她抬眸看了眼门口,就见到那位姓靳的督察过来了,正在门口跟安千秉说着什么,表情严肃。